你有过坐在云端里的感觉么?
在妙曼的音乐声中,你驾着五彩祥云,飘飘忽忽的。天空中到处都是鲜花和钞票,钞票漫天飞舞,一张一张地飘在你的周围,伸手可及……这时候,还会有更让你诧异的事。你低头一看,你居然坐在了月亮上。你又换车了。通体发光的、银色的月亮竟成了你的“坐骑”,仪表盘居然是星星做的,一颗颗在闪闪发光,你随便按一星钮,“日奔儿”一下就冲天而起,直上九霄……巡天遥看,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美妙!
可是,当你从梦中醒来,你发现你出汗了,通体是汗,一身的冷汗。
这说明什么?
我告诉你,当一个人志得意满的时候,就该警惕了。
有一段时间,骆驼不断地跟我通电话。
特别是厚朴堂的股票上市之后,他高兴起来一天给我打好几次电话。骆驼说:知道你的身价么?我说:多少?他说:一亿七。我说:我怎么就一亿七了?我值一亿七么?他说:装什么?裤裆里升起一股豪气吧?这叫气冲牛蛋。
是的,骆驼就是骆驼。他的话,犹在耳边:我们必是成功!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恍惚,就像在梦中。一亿七,虽然只是数字,虽然我还不能立刻兑现。但一亿七,毕竟是让人高兴的事。钱是很撑人的。就是这个数字,使我走路的姿态稍稍地有些发飘,有些摇晃了。
记得一天晚上,骆驼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骆驼说:看盘了么?我说:怎么了?骆驼说:涨了,咱厚朴堂又涨了,大涨!我说:多少?他说:你四亿三了。兄弟,还会走路么?顺拐了吧?成三条腿了吧?我说:你呢?他说:也就三十多“个”吧。他还说:你等着吧,还会涨,冲百亿大关。
往下,骆驼说:我问你,那个女人,你找到了么?
我说:哪个女人?
骆驼说:装。不……那啥子“阿比西尼亚玫瑰”么?
我沉默。
骆驼说:不用找了。好女人有的是。回来吧,兄弟,不就是个女人么。无论你找什么样的,无论是北大还是清华的……哥哥包了。赶紧回来。
我说:我找的不仅仅是……女人。
骆驼说:那你找什么?
我说:我找的是……跟你说不清。
骆驼说:说什么疯话?矫情。啥年月了?回来吧,兄弟。
我说:回去干什么?你已经有总经理了。
骆驼在电话里气呼呼地说:那人不行。王八蛋,你交代个事,屁大一点事,他都能给你办砸!这个人尿泡得很,一副孙子样,我一天骂他三顿!
听骆驼这么说,我就觉得更不能回去了。骆驼早已不是过去的骆驼了,他志得意满,身价数十亿,过些日子也许就上百亿了……一个人,由钱铺底,气场就大得没有边了。董事长跟总经理是一块共事的,是要相互配合的。虽然现在不说“同志”了,至少是合伙人吧。他就这么骂人家?不好。
骆驼说:兄弟,回来吧。你只要回来,我立即开董事会,免了他。
我说:别,你可别。人家干得好好的。
骆驼说:兄弟,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呀。
我说:是。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骆驼说:哥哥想你了。来看看我,这总行吧?
我说:行。你在哪儿呢?
骆驼说:我在墨尔本。下星期去纽约,谈个项目……半个月后回北京。你过来吧。我给秘书交代一下,让她在北京饭店给咱哥俩订个房,赶紧过来。
我怔怔地,不知该怎么说。如今的骆驼成了“世界飞人”,一会儿东京,一会儿墨尔本,一会儿又是纽约……还要我赶到北京等他?派头儿真够大的。
接着,骆驼顺嘴又说:兄弟,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啊!两年前这时候,我来北京,在路上撒泡尿……你猜,这泡尿,值多少钱?
骆驼说:兄弟呀,就这泡尿,我挣了一千万。
在电话里,骆驼又重复了他已多次给我讲过的“一泡尿的故事”。我记得,这已是第八次了。骆驼告诉我说,两年前,他带车进京,走到北京与河北交界处,突然想尿,于是就下了高速路,到处找尿尿的地方。结果,找来找去,见路边空地上有幢两层的玻璃房,挺漂亮的,于是推门就进。谁知,人家看他慌慌张张的,进门后到处乱窜,就拦住问:你,干什么?骆驼说:撒泡尿。人家说:对不起,这里不对外。骆驼急了,说:撒泡尿都不让?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人说:我们这里是售楼处。骆驼说:噢,卖房子的?那人说:是。骆驼问:多少钱一平方?那人说:小高层,三千一一个平方。骆驼走到图板前,看了看,掏出一张银行卡,说:刷吧。我要二十套。那人傻了……接着,骆驼说:可以尿了吧?那人点头,连声说:请请请……一路小跑,慌忙引骆驼进了卫生间。骆驼说,今年来一看,吊吊灰,翻了—倍还多!
骆驼骄傲地说:不是每个人撒泡尿都可以挣钱的。你撒—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