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还真以为秦翊衡是章乔招来的学徒,夸他踏实认真,说得秦翊衡耳尖通红。
店里没什么事,章乔便让老师傅先走。
秦翊衡一直在忙,没顾上喝水,喉咙渴得冒火,拿起瓶水正要拧开,见到满手油污又迟疑。
章乔从他手中抽出那瓶水:“我来吧。”
秦翊衡就着章乔的手灌下一大口,喝得急,来不及吞咽的水从下巴滚落。章乔抬手帮他擦掉,又顺手抹去下颌沾的油污。
“别弄了。”
秦翊衡朝后躲,“脏。”
“怎么会脏。”
章乔凑得更近,呼吸拂过秦翊衡的面庞,也闻到了秦翊衡身上机油混着汗水的气味,“我还挺喜欢的。”
秦翊衡呼吸登时急促,眼神也深几分,紧紧盯着章乔,克制中含着无声的控诉。
章乔忍笑,端详秦翊衡的表情,早上从医院出来,秦翊衡眉头不展,此刻整个人舒适放松,气场变得完全不同。
“这么喜欢吗?”
章乔问,“我说修车。”
“嗯。”
秦翊衡淡淡道,面对这些没有生命的汽车零件,他可以放空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只专注去解决故障。
“说不太清。”
秦翊衡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章乔点头:“我能体会。”
心烦意乱的时候去做一些机械性的工作,的确能让大脑放空,心情也平复。
店外夜色深重,天花板上的顶灯散发昏黄亮光,照亮这方空间。
秦翊衡曲着长腿坐在小板凳上,章乔挨着他,身子一歪,枕上了他的肩,一道望着店外夜色。
“招牌有些旧,我打算换一个,再起个新名字。”
章乔说,“你觉得换什么好。”
秦翊衡笑道:“你是老板你来定,我就是给老板打工的。”
章乔不由也一笑,心道给老板打工还要老板伺候喝水,架子不小。
“那起什么名字好呢。”
他声音轻快,如晚风悠扬,“让我想想啊……”
柔软的发丝擦过颈部的皮肤,叫人心痒。秦翊衡坐直了些,让章乔枕得更舒服。
“不如就用你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吧。”
章乔说,“叫乔衡,怎么样?”
秦翊衡一愣,还没回答,远处忽然驶来一辆车,正停在店外。
车灯闪烁,而后熄灭了。
章乔看不清,眯了眯眼,心道这么晚还有生意上门?秦翊衡已经披上外套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章乔看着秦翊衡走到店外,在那车的车头前停下,身影瞬间僵直。他意识到不对,连忙起身也走过去。
借着稀薄月光,章乔勉强看清是辆劳斯莱斯,那象征地位的连号车牌无疑表明了车主的身份。
车内的人迟迟没有动静,秦翊衡也止步不前,两两对望,仿佛某种无声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