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父杀子,子杀父的事情,也多了海去了。
每每高再婵和孩子们亲密互动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感慨一下自己和林枞的父母缘都太薄,可感慨归感慨,恨意归恨意,高再婵从没有想过自己和她亲爹高秉光,能走到拿刀互砍的那一步上去。
这实在是一出人间惨剧。
事情的起因还是知道长公主去了邯郸的这天下午,高再婵收到了高夫人的邀请信,说是要邀她明日过府小叙。
她那个继母,自打高如意没了之后,身体一直很差很差的,听说都卧床不起了。是以,邀她过府小叙的,恐怕不是她继母,是高秉光才对哩。
高再婵想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到了晚间,便同林枞说了这件事情。
林枞想了想,对高再婵道了一句:“你先歇息,我得出去一趟。”
这三更半夜的,还能去哪儿呢!还不是往长公主府去。
林枞换了件深色的衣裳,正要出门,高再婵道:“这么晚了,就为这事跑一趟,合适吗?”
林枞摆摆手道:“你就别管了,没这事,我也准备走一趟的。”
高再婵听罢,便不多问了,洗了个热水澡,就一个人躺在了床上。思绪杂乱,一会儿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一会儿又想起了在冷宫里的日子,迷迷糊糊的正想睡过去。
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她猛地清醒,心想着一定是林枞回来了。
高再婵披衣而起,点燃了油灯,入眼的却是一个血人。
她惊呼一声:“夫君……”
就听林枞镇定地道:“别怕,都是别人的血。”
高再婵的心稍稍安定,只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长公主府出了什么事情?”
林枞道:“那边的情况还不知,待我放个信号问一问。”
这就从锁着的柜子里头摸出了个长相奇怪的东西,像是孔明灯,可长的并不一样呢。点燃之后向着东方放了出去,就像暗夜里绽开了一朵深蓝色的花朵,慢慢的向东飘去。
这是裴天舒造出来的紧急联络方式,此灯一起就是告诉裴天舒这边出了事情,且出不了门了。
林枞做好了这些,才转头对高再婵说明,他这是在自家府外不远的地方遭到了伏击。
伏击他的足有上百人呢,要不是他够狠够聪明,今天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高再婵的眼泪哗哗直流,骂着也不是哪个挨千刀的干出了这种藏头露尾的事情。
林枞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却又不好跟高再婵说,这是唯恐她接受不了呢。
这种被亲人谋害的心情,二十年前他深有体会,如今想想,心里也还是不好受的。
却听高再婵骂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用一双泪眼将他望定:“不会是高秉光吧?”
林枞沉默了。
高再婵也沉默了,过了半天,才道:“他这是将咱们的底细摸了个仔细,连你半夜去会忠义王的事情,他都知道呢。然后才故意邀我过府小叙,这是猜到了你会连夜到长公主府上说一声的。真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哩。”
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他想让咱们死,那就让他先去死吧!”
盛怒之下说出的话语,往往被人称作气话。
气糊涂了的高再婵,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御史府邸,手刃高秉光。
而将将被西白叫醒的裴天舒,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林枞的府邸。
那个信号灯,自打他造了出来,这还是第一回用上呢。
没想到还是林枞用的。
连林枞都觉得危险棘手不好搞定,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情。
裴天舒在心里念叨着,电话电话,手机手机,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