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吉米,看来这一带的居民都收到了这封匿名信,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儿行动?”尽管洛克的语速很慢,但他的话语中却明显包含着一种坚决而强硬的味道。
“现在就采取行动?”吉米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是不是太早了?这封匿名信也许是诬告,或者是一个恶作剧,我们必须在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才可以……”
“这我明白,”洛克打断了吉米的话,“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一下,让太太们也来,大家都到我家用晚餐,我们边吃边商量,六点见。”
洛克挂了电话。吉米心里非常清楚,假如他和玛丽不参加今晚的聚会,那以后就没法在乡村俱乐部这个圈子里混了。由于吉米是一位证券经理,他的许多客户都来自于这个圈子,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参加这次聚会。
晚上六点,当吉米和玛丽到达洛克家时,已经有许多邻居先到了——他们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实,吉米根本就不相信赫文是那种人,他也压根儿不想蹚这浑水,可又不得不来,于是在聚会时,他就拿了一杯酒,溜到一个角落里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吉米的看法不是没有道理的。自打赫文夫妇搬到这儿以来,他就与赫文一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吉米眼里,赫文是个什么事都不在乎的人,活得非常悠闲潇洒;至于赫文太太,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子,她年轻、漂亮、健谈、思维敏捷、知识丰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谈论股票和债券投资的话题,甚至在前不久,赫文夫妇还在吉米的证券行开过一个户头,委托吉米帮忙投资呢,这样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和黑社会扯上关联呢?
这时,洛克请大家安静下来,他大声说:“赫文的事情大家显然都知道了,我们不能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我们必须讨论一下,怎样保护我们自己。”
“我个人的看法是,我绝不能忍受这种事!”洛克说,“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我们这儿的声誉就毁了,而且对我们这里的房地产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还会对我们的后代造成恶劣的影响!”一位太太说,“和这种卑鄙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孩子都会跟着学坏的!”
“大家听我讲几句,”吉米站出来要发言。他刚刚喝了些酒,有点儿管不住自己,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又不得不说下去,“假如赫文真像剪报上描述的那样,那我第一个举手赞成对他采取行动,但问题是,如果那份剪报是假的,我们岂不是要冤枉一个好人吗?”
“不过,”洛克打断他的话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你们大家难道就不觉得赫文很可疑吗?自从他搬到我们这里,对他的过去绝口不提,即使提及也语焉不详,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假如赫文本身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的。”
“他的确有点儿奇怪,”有人补充说,“有一次,他说我们这儿应该开一家色情书店,你们看,这种想法多么龌龊!”
“还有赫文太太,”一个女人说,“你们看她在游泳时穿比基尼的样子,就像是……”
“好了,好了,”洛克打断了她的话,“各位,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我们要派一个代表当面问问赫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他还胆敢隐瞒,那我们就必须报警了。”
“当然,如果他承认信上的内容属实,我们可以放他一马。”另一个男人面色沉重地说,“但他必须立刻从这里搬走!”
“不过说实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谁也没法搬走。”一直没吭声的村长说话了,“像他房子的那种豪华装修程度,即使运气好,也得好几个星期或者好几个月才能卖出去,更何况出了这种事,恐怕更难卖出去了。”
“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洛克说,“我们大家一起凑钱买他那栋房子,今晚参加会议的人都出一些钱,然后我们向银行货款,一举将赫文的房子买下。我们先把赫文一家赶走,然后再将房子委托给中介挂牌出售,待到有新的买主接手房子,我们再取回各自的钱,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村长赞许道,“可是,派谁去跟他谈呢?”
“我看,这个人非吉米莫属啦!”洛克转过头来对吉米说,“怎么样?你跟他关系比较好,最初也是你把他介绍给我们的,你还推荐他加入我们这个乡村俱乐部。如果他真是黑社会的帮凶,我们当然也不会责怪你,但前提是你去和他谈一谈。”
洛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却暗含着责备吉米之意。
洛克接着又说:“明天你见到赫文时,也别跟他兜圈子,就直接问他那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让他把房子卖给我们,然后赶紧搬走;要是他不肯搬,就告诉他我们会对他不客气……”
第二天上午,吉米一大早就前往赫文家。
此刻,吉米的心情糟糕透了。昨天晚上,他和妻子玛丽为这件事吵到了半夜。最初的时候,吉米向妻子抱怨洛克不应该逼他去找赫文,可玛丽不但不安慰他,反倒嘲笑他被赫文骗了,这是他自找的。夫妻两人吵来吵去,最后竟然扯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上来,两人互相埋怨对方,甚至互相咒骂,整整折腾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