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路太窄车开不上去,夏油杰只能步行前往。
“辛苦夏油君了,如果不是柳田家的术师临时有事,你可能不用跑这一趟。”辅助监督拨开眼前凌乱的杂草,转头歉意的说道。
总有一些咒术师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不能完成任务,从而将任务转给其他人——夏油杰已经习惯这种临时加塞了,摇摇头表示没事。
越往上走,村落的轮廓就越明显。
夏油杰难得有些吃惊,很难想象在现在的日本还有这样落后的村落。
砖瓦制成的房屋凌乱而没有规律的排列着,像是大地上生出的褥疮,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田间耕耘,几个小孩在田垄间跑来跑去,身上的衣服因为不合身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夏油杰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触目所见几乎没有青壮年。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迎了上来,他的一只脚有些跛,苍老的脸上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形貌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强撑出来的权威,令夏油杰莫名想到咒术界那些装模作样的上层。
但是有别于那些上层世代传下来的优越感,眼前这位老人或许因为出身的关系,整个人的气质要更为紧绷,已经到了蛮横、专断、□□的地步,像是一块比咒术上层还要腐朽的棺材板,夏油杰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心生不喜。
夏油杰现在已经有些不太愿意跟受害者或者苦主打交道了,他任由辅助监督上前和那位老人交谈,自己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周遭的风景,打算除掉咒灵就离开。
他听见辅助监督称呼那位老人为“村长”,暗叹自己猜的没错,有那种气质的果然是“上层”。
又过了没多久,那位老人突然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夏油杰盯着他,猜测他又要说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结果老人颤巍巍的喊了声“神明大人”,说着便要拜下去。
夏油杰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那些混乱的思绪顿时散了个干净。
辅助监督朝他摆摆手,无奈的表示自己也劝不住。
“神明大人,已经有很多人死在那个怪物的口中了,如果你没来的话……”村长显出一种深切的悲痛。
夏油杰难得有些无措,连连否认自己是神明,“我只是个普通的咒术师——那个咒灵在哪儿,只要我将它祓除了,就不会有人遇害了。”
村长:“神明大人……”
夏油杰:“您还是叫我夏油杰吧。”
村长只能改口:“夏油大人,那个怪物不是每天都会出现,一开始是一个月出现一次,后来是半个月出现一次,现在是每七天出现一次,算算时间,应该今天晚上就会出现了——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看着村长那满含期盼仿佛见到救世主一般的目光,夏油杰移开了视线。
他又想起了那句话——术师是为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无论村长怎样,这个村落怎样,咒灵害人是实实在在的,他或许不该以貌取人。
普通人在咒灵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作为能够祓除咒灵的术师,有责任保护他们。
夏油杰的思绪在某一刻安定下来。
他看了眼村长,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低声承诺:“您放心。()”
你怎么了?()”
离开赌场后,五条悟一改原先跳脱的样子,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户川彻见状停下脚步,忍不住问道。
五条悟嘴角抿起,盯着他欲言又止,片刻后,才声音有些轻的问道:“彻,你对阿道司·福特这个人有印象吗?”
户川彻一怔,垂眸将记忆翻来覆去搜索了几遍,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眉毛拧的越来越紧。
此刻金乌西坠,金红的夕阳覆盖大地。
两人在街上并排走了一会儿。
五条悟时不时转头看向户川彻,忽然停下脚步,打算和盘托出,“彻,我本来打算调查清楚再和你说的,但是……彻!”
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变了调。
户川彻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那些黑色的纹路忽然像是水纹一般在皮肤上浮现,衬着血色的夕阳,像是某种黑色的分割线,又在某一时刻忽然动了起来,如同灰烬般向空中飘去。
五条悟猛地伸手想要拽住他,却拽了个空。
在五条悟惊慌的眼神中,户川彻才发现随着咒文的飘走,自己的右手逐渐变得透明,像是破碎的倒影般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