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半个月忙得团团转,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于是晾菜干这件事暂时往后推一日,大家伙儿都休息一天。
王香月将家里的竹席子拽到屋檐下,云婵拿出上次剩下的松针,煮成松针茶,又将拐枣糖丸拿出来,一并放在竹席边。
躲着秋日的阳光享受清风,一家人躺在竹席上好不惬意。
眼里映着的是满地土豆片,手边是清香茶水。咬一小口糖,再呷口茶,薛老汉只觉得自己这日子,比起县城老爷也不遑多让了!
“明儿把糖一熬,再拾掇完菜干,到时候糖卖出去,土豆也熟了,那可别提多美了!”
想到他说的那场景,就连薛明照都笑起来。
不过目前这也只是暂时解决了吃食上的问题,家里银钱进项还是得靠薛明照上山打猎。
灯烛绣线、衣鞋被褥、锅碗瓢盆各个都得使银子买,再万一生了病,更是花钱如流水。
所以过了秋收土豆也种完了,次日薛明照就背上刀箭上了山。
家里菜干要晾晒,一大堆拐枣还等着熬糖,冬天要烧的柴得砍,秋收时刮坏的衣裳得补、鞋袜要缝,林林总总事情太多,所以云婵也就没再跟去。
萝卜还能再放两天,但拐枣已经不是特别新鲜了,所以云婵决定先把糖熬出来,这次薛家二老也一起来帮忙,大家分工合作。
在她的指点下,王香月架火烘干拐枣,云婵和薛老汉合力将新鲜拐枣捣碎压出汁水。然后在他们磨拐枣粉的时候,云婵把汁水倒进锅里熬煮。
等拐枣粉滤细以后,锅里的糖浆也已黏稠,咕嘟咕嘟冒起大泡,整个厨房满是甜香味。
王香月抽抽鼻子,看着锅中红褐色的糖浆叹道。
“真没想到,老婆子我也能有这一天,自家熬糖?那可是想都没想过的哟!”
薛老汉嘿嘿一笑,赞同地点点头,接着他脸色一正,对二人道。
“这做糖的方法你们可都捂严实了,千万别漏出去!”
又过了半刻钟在不停地翻搅下,糖浆已经挂壁拉丝了,云婵用铲子将它们盛到陶盆里,准备凉下来以后再把拐枣粉倒进去。
就在忙碌间,忽然一阵喧闹声从隔壁吴家传来,还伴着女人尖锐的哭喊和男人的吼叫。
几人俱是一愣,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这是出啥事了?”
王香月将铲子放回锅沿,抬腿向厨房外走,薛老汉和云婵也擦擦手紧跟其后。
“快!快!驴车呢!驴车呢!救命啊!”
“宝圆!宝圆你醒醒啊,呜呜,你睁眼看看娘!”
三人走出院门,只见吴家门口十几人围成一圈,那哭喊声正是从圈里传来的。
云婵蹙眉,这叫救命的这声音好耳熟,好像不久前才听过似的,而薛老汉已经脱口而出了。
“听这声音不是金喜旺嘛,他孙子宝圆出事了?走看看去。”
她随着薛老汉的步子走上前,拨开人群,就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裳、头发全是湿的。
一个年轻女人正搂着他上半身号啕大哭,前天才见过的金老头满眼血丝,一脸惊慌,不断冲吴家喊着快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