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拍的是最标准的俯视全身图,画面正中,躺着一个半身光着的男性尸体,死者的头发被割得凌乱一片,两只眼球被剜出,颜面则是遭到乱刀割伤,完全看不清本来面目,十指齐根而断的双手放在胸前,摆出仿若祈祷的姿势,受害人双腿大开,男性的关键部位血肉模糊。
“黄子祥的死亡现场,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带着性满足意味的犯罪现场。”
嬴川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我认为,凶手他将黄子祥视作猎物,整个犯罪过程,从杀人到毁尸,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并且这一切都能给他带来与欲求方面有关的巨大的心理满足感。我推测,凶手很可能在行凶过程中‘兴奋’了,所以才会侮辱尸体并且切掉死者的特征器官。”
他用仿若和好友聊天一般平稳而和缓的语调,做出了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心理侧写。
“凶手的这些行为,在常人看来尤其变态,但对他来说,却是会令他身心愉悦的宣泄。犯人不会有任何负罪感,更准确的说,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接近于复仇的快感。”
“啧,真要跟教授你说的那样的话……”
一个年轻刑警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两手抱臂,用力地搓了搓胳膊,“那这人得和黄子祥有多大仇?就算是祖坟被人掘了,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沈遵转头,瞪了那随便插嘴的小子一眼,摆摆手,示意嬴教授继续说下去。
嬴川笑着点了点头,将李曼云的死亡现场照片也放在了桌子上,思路清晰地继续说了下去:
“但李曼云的死亡现场,却和黄子祥的有一处很本质的差异。”
“……啊,是指那个……”
柳弈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他的声音很轻,但旁边的嬴川却听到了,转头朝柳弈微微一颔首,双眼含笑,看他的目光,就像伯牙看钟子期,高山流水终于觅得了知音。
“凶手在杀死李曼云之后,脱下了自己的雨衣,遮住了死者的头脸和上半身,而‘遮掩’这种行为,往往反映了杀人犯在行凶之后,对死者的歉疚心理。”
嬴川回过头去,继续将自己的论点说完。
“咳。”
安平东咳嗽了一声,眉心拧出一个古怪的结。
“‘盖住头脸表示愧疚’这么出名的犯罪侧写理论,我们当然也讨论过……不过,我总琢磨着吧,如果凶手真对李曼云有什么愧疚心,就不应该把一个小姑娘的嘴巴给割得稀巴烂啊!”
嬴川依然笑得温和,“我觉得,凶手这么做是在告诉世人,他之所以杀死李曼云同学的理由。”
他说完,再次看向柳弈,似乎在等他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