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羽坐在床上,被子的一角沾满了她的泪水。走了,这下,都走了。剩她一个人,就剩她一个人坐在这儿。
她像以往那样,一个人去教室,一个人学习,一个人走在学校里,一个人去甜品社,再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睡觉。她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生活,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曾经是自愿的,现在是被迫的。
后来,她父母不再逼她考研,开始遵循她的意愿。而她之前就已经报了名:“这是我自愿的。我想过了,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更不想让自己担心。如果我考了研之后再去国外,你们也好放心一些。我也好放心一些。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信我去国外就能安顿好自己呢。所以,我选择考研,也是选择给我自己打一针安心剂。等我学的够多了,有能力出国了,我再出国也不迟。”
二月二十三。林章羽跟罗千意碰杯,李兰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来,章羽,祝贺你初试通过。太牛了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考研这事儿,刚开始屁都没崩一个,说考就考,初试说过就过了。牛还是你牛,在下佩服。”
“哈哈哈哈哈,过奖过奖。也幸亏你不考研,不然我又多一个竞争对手,如果有你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的话,我哪会这么轻松啊?那时候真就成恐怖片了。感谢你不考研。”又碰了一下。两人喝的一滴不剩。李兰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互拼白开,微笑着摇摇头。
“哈哈哈,说还是你会说。”罗千意说着给她夹了块肉,“多吃点肉,多长点脑子。这样的话,复试也许也会很容易就过了。”
“借你吉言。”林章羽为防止吉利话跑掉,没等碰杯,就一口干了。“付蚺最近怎么样?在那里面没受欺负吧?”
罗千意愣一下,笑:“好着呢。好的不得了。上次我去看,都胖一圈了。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出来了。你好好考研,别为这些事情分心了,这儿有我呢,放心吧。”
林章羽点头:“好。等我考上研,她应该就出来了。小心每年的寒暑假,我都带着她来你跟前秀恩爱。”
罗千意笑着跟她碰一下杯:“你是真不怕付蚺到时候跟我跑喽!”此话一出,她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地把手上的这杯白开水灌进自己肚里。
“哈哈,跑吧跑吧,大不了,我再追上你们嘛。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女朋友,我还怕你们跑喽?跑也得带着我一起。”
两人笑着,又是一个碰杯。
归正院。治疗付蚺的女人紧紧盯着她:“你跟我作对那么久,怎么最近突然就回心转意,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付蚺看着她:“还不是你管的严,我坚持不住,当然就不敢喜欢了。”
女人笑着拿鞭子指着她:“说的对。管的严,所以不敢喜欢。重点是不敢。”付蚺微笑,没答话。
“你是不是希望我相信你?”两人对视着,付蚺简直就快瞪上她了,“你不信?”
“唔!”付蚺的背上又多了一道痕迹,女人轻轻拍着付蚺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背,“这话但凡换个人说,我也就信了。可偏偏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得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这样吧,把你手上的镯子给我,我就信你。”
付蚺毫不犹豫地摘下镯子,递到她手上:“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了什么?”女人拿上镯子就要走,付蚺立刻扑上去,掰开她的手就要把镯子拿回来。
谁知女人冲着付蚺的背就又是几鞭子,付蚺背上的血顺着伤痕流到地上,可她还在执着于拿回镯子。两人都死拽着不松手,终于,绳子断了,青色玻璃珠散落一地,发出哒哒的声音。
付蚺刚要捡玻璃珠,就被女人一脚踹到一旁。女人把玻璃珠全部捡起来,当着付蚺的面,全部丢到正在燃烧的火炉子里。女人举起手中的鞭子,笑着说:“你看,你让我怎么相信啊?”
付蚺瞪着她:“可是这镯子不是她的,是另一个人送我的。那个人死了,我护着这镯子有什么问题?”
女人摇头:“不,我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么拼命的护着这镯子,就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我只相信我的直觉,你的话,我已经不敢再信了。”
付蚺笑着忍痛从地上坐起来:“说白了,你就是不想放我走。”
女人拿着鞭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你说的对。我就是不想放你走。谁让你一直跟我耗,这是你活该。当然,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还有一件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那是付蚺昨夜写的信。付蚺盯着她,微笑,“不用看了。我知道你看过了。是,我没忘记她,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害怕她。我是不喜欢她,那是因为我爱她,你能打死我,可你打不死我的心。这个医院能弄死我,但是它弄不死我的心。只要我的爱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算是化成鬼,我也会保护她一天。”
女人瞪着她:“你可真是不知悔改!”说完,又开始折磨付蚺。
晚上八点,这是所有病人的统一睡觉时间,所有人不能耽误病人睡觉。
跟付蚺同一个寝室的原本有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第一个离开的室友,是装做病好出去的。不过……装的太忘我,以至于最后出去的时候,弄巧成拙,真的开始害怕她的恋人了。
第二个离开的室友不怎么爱说话,是富人家的女儿,应该是叫柳纤茵。那人虽然跟她说过几次名字,但她没记住,因为名字太不好写。那个人很能坚持,最后甚至快要被打死了,幸亏她家里有钱,花了好多钱,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