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洲不说话。
曹智恒拍拍他肩,“行了行了行了,虚惊一场,人没事儿就好了,老顾你那胳膊上的伤赶紧处理一下,一会别再感染了。”
钟未时歪头往顾礼洲胳膊上扫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从进屋开始就觉得他的一条胳膊一直以略微怪异的姿势垂着。
足足半掌大的一片地方被蹭掉了皮,看伤口像是撑在地上磨破的,破皮的地方还沾着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顾礼洲的皮肤本来就白,那一滩血迹在他手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钟未时都不敢用力提他胳膊,生怕伤到骨头,“这怎么回事啊?”
曹智恒扶着沙发解释:“他不是以为你出事了么,就上影视城附近的医院看看有没有接到急诊的,跑得太急,没留意一辆左拐弯的车子,就被撞了一下。”
说实在的,钟未时在得知顾礼洲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才回来的之后还是有一点点失望的,不过看到他这副狼狈样,既心疼又有点小窃喜。
总之矛盾得很。
顾礼洲见他脸色泛白,忙安慰道:“没大碍,就是磕破了点皮。”
“这哪是磕破了一点啊,还能动吗?没伤到骨头吧?”钟未时赶紧回屋翻抽屉,“还好上回你给我买的那些药水还没用完。”
曹智恒坐到小沙发上:“就说了没事吧,还不听我的,要上医院拍个片吗?你这骨头要是裂了可不是小事。”
顾礼洲摇摇头,“不用,伤没伤到骨头我自己心里有数。”
曹智恒回想起他被那辆越野车撞倒在地的画面,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好在是转弯口,对方降了点车速,顾礼洲浑身是伤地从地上爬起来,愣是一句话都没跟人理论,冲过马路直奔医院。
那车主都懵了。
他认识的顾礼洲,看着友好周到,跟谁都可以很快地熟悉起来,其实骨子里巨冷淡,恨不得一个人关在小黑屋里到发酵。
除了写作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为了谁气急败坏的骂人了。
可是这阵却频频在他跟前提起小朋友的事情,帮着付房租,又到警局捞人,过个生日还费尽心思。
他俩也算是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什么时候帮他过过生日啊?
顶多就是发个红包。
连口蛋糕都没吃上。
今天这一出戏闹的,让他感觉顾礼洲的性子变了。
但这种变化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
曹智恒看了看房间撅着屁股找药的小朋友,勾过顾礼洲的脖子,小声道:“你觉不觉得,你对小弟弟的事情太上心了?”
顾礼洲皱了皱眉,“你这叫什么话?今天换了是你我也肯定着急。”
曹智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钟未时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来,里面是他四年来吃过的用过的所有药品,有的过期了有的是新买的。
一股脑儿全倒在茶几上。
“你说你急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我能出什么事。”钟未时拧开一盒棉花棒,沾了点碘伏,他这辈子还没给人上过药,手指抖得厉害,“要不然曹叔叔你给他擦吧?”
曹智恒摆摆手,“我不擦,你惹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钟未时噘着嘴,“什么叫我惹的事情啊,我又没让他……”他抬眸对上顾礼洲的眼睛,“成吧,我惹的,都是我的错,你忍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