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下一刻,她仿佛一个没有根骨的纸娃娃一般,被掐着脖子提起,又狠狠搡到地上,
&esp;&esp;天旋地转间,何莲笙只来得及瞥见男人冰冷带怒的神情,和那只布了疤痕的右眼溢出的杀气。
&esp;&esp;她甚至还没来记得因五脏六腑震荡生疼呼出声,一道乎乎的东西精准的浇在了她的脸上!
&esp;&esp;袭击裴镇的大汉轰然倒下,失了头颅的身体就倒在何莲笙面前。
&esp;&esp;何莲笙顶着一脸血,生生僵在了那里,而她前一刻还奋不顾身想保护、想并肩作战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斩下了
&esp;&esp;突袭来得快,平的也快。
&esp;&esp;不多时,刚刚还生火做饭的营地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esp;&esp;“找片贫瘠之地,埋了。”
&esp;&esp;裴镇吩咐完,拎着染满血的刀来到囚犯当中,顺手拎起他们其中一个,径直往旁边的隐蔽处走去。
&esp;&esp;这些囚犯关在原州大狱,无一没有尝过裴大都督的“热情款待”,饶是如此,那张嘴还硬的很。
&esp;&esp;“裴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
&esp;&esp;“否则什么?”裴镇慢慢提起染血的刀对向他:“到了我的手上,还幻想你的主子能把你救出去?你若真想他,不如将所有事交代清楚,以便于我将他捉来,可以立刻跟你做个伴。”
&esp;&esp;大汉大笑:“裴狗,就凭你这莽夫之勇也想对付我们东家,别做梦了!”
&esp;&esp;裴镇也笑,笑的凉薄渗人,他抬手将刀钉在土地里,上前捏过大汉的嘴,扔进一枚药丸,逼他强咽,动作一气呵成。
&esp;&esp;“难不成你以为,本侯跋涉千里,是为了将你送到东家跟前,让他想法子救你?”
&esp;&esp;大汉拼命干呕,可那药丸仿佛长了脚,一路往下跑,就是呕不出来。
&esp;&esp;裴镇随意擦了擦手,拔起刀:“原州牢狱呆久了,给你换个地方尝尝鲜,或许你试过之后,会觉得原州牢狱的滋味更好也说不定。当然,若你撑不住,忽然想起什么能说的,随时可以开口,本侯都已打点好,但凡你聪明些,不该你受的罪过,一丝都不会多受。”
&esp;&esp;……
&esp;&esp;这一头,何莲笙因为昏迷,被抬到了一顶刚刚重新收拾好的营帐里,由兰霁和她的婢女一起照料。
&esp;&esp;那婢女给何莲笙擦脸上的血时手都在发抖,兰霁看破不说破,坐在账外摇着扇子生活烧水,旅途一切简单,她弄不来安神茶,只能把随身带的糖块丢了一颗进去。
&esp;&esp;不是她小气舍不得多给,这糖块是她丈夫从长安寄给她的吃食,怕她在军中一忙就废寝忘食,补充体力用的。
&esp;&esp;作为新婚夫妻,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糖块也就越发珍贵。
&esp;&esp;若非此行终点就是可以见到丈夫的长安,她连这一颗都舍不得放呢!
&esp;&esp;何莲笙似乎发了梦,昏都昏的不安生,喃喃念着什么,婢女巧静看的害怕,跑出来向兰霁求救:“兰将军,您看看我们女郎这是怎么了?”
&esp;&esp;兰霁进帐,还没来得及瞧,昏迷中的人忽然惊坐而起,大喊一声:“别杀我!”
&esp;&esp;女人的尖叫令帐外都静了一瞬,似乎有人嗤笑一声,很快又恢复如常。
&esp;&esp;“女郎!女郎是我啊,我是巧静!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受伤?”
&esp;&esp;巧静……
&esp;&esp;何莲笙慢慢回神,红了眼眶。
&esp;&esp;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男人的声音:“何娘子醒了?”
&esp;&esp;那一瞬间,兰霁清清楚楚的看到何莲笙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接着去摸自己的脸。
&esp;&esp;从前,她听到这个声音只有激动欢喜,看到声音的主人更是极力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