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张着小嘴儿,小步小步地走到太后跟前,却没有跟往常那样扑上去,而是把两只小手合在一起,跟着过年拜年的样子给太后弯腰行了个礼,嘴里道:“给太后奶奶请安。”
“艾!吉祥真乖!比你皇帝叔叔和三儿叔叔都乖!他们呐,好几岁了还不会这样给奶奶请安呢!”
吉祥咯咯笑着,立刻就开始给自己争取福利,揪着太后宽大的衣袖,撒娇道:“太后奶奶,肚肚饿了。”
太后翘着手指,拿掌心摸摸吉祥微微鼓起来的软软的小肚皮,笑道:“嗯,是饿了。你们听到没有,吉祥饿了,快去给他准备好吃的!”
老嬷嬷笑着应了,又道:“娘娘,今儿一早,皇上特意送了些新鲜果子过来,奴婢先拿了给吉祥小主子垫垫肚子可好?”
“好好,赶紧的去拿来,别饿着我的宝贝吉祥咯。”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吃货那叫一个高兴,小嘴儿愈发地甜腻了:“太后奶奶最好了!”
“你这小东西!昨儿还在说‘叔叔最好了’,今儿就换了人。”皇帝爽朗地笑声从门外传来。身旁跟着的正是“被改名”的萧三:“前天还说我最好呢,是不是啊,正杰?”一旁的方正杰笑眯眯地不说话。
吉祥嘴里正含着小果子,腮帮子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只拿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众人,太后抱着他,笑眯眯道:“你们这是嫉妒哀家!”说着,冲方正杰招招手:“刚哀家还在念叨,怎么今儿没瞧见正杰,来来,跟吉祥一起尝尝这新鲜果子。”
“谢太后!”方正杰不是吉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才走到太后身旁,也没坐,就站在那儿小口的吃东西。
起初是因为吉祥,再加上老大夫的面子,太后爱屋及乌,对方正杰也颇为关照,后来渐渐发现这个孩子虽说是庶子出身,但模样精致,乖巧懂事,心性很好,遂从心里也喜欢起他来,但凡是要赏给吉祥的东西,都会给他也备上一份儿,横竖不过是些死物,太后不在意。
看着吉祥连着吃了不少东西,萧三忍不住开口:“别再喂吉祥吃了,等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太后看了萧三一眼,稀奇道:“你居然也知道点心吃多了吃不下饭了,看来祁将军把吉祥托给你还是有些好处的。”
萧三是太后的幺子,自幼就是个爱撒娇的,当下道:“母后,瞧您说的,好像儿子什么都不懂似的!”
“可不就是什么都不懂么!不然都这么大了,还不让哀家省心!连吉祥都比你们听话!”
一旁的皇帝坐得笔直端正,仿佛没听到太后嘴里的“你们”是含着他一起给数落了,他何尝不懂太后的心思,只是,自那人走后,他实在是不愿再碰任何人,更何况,他那孩儿还未找到,他怎能再让别人有了他的孩子。
萧三更是苦了脸,他的女人是多,不过还真没有一个是能入他眼,唯一入了他眼的人,如今已经是别的孩子的爹爹了。他微微勾起嘴角,掩去眼底的那一抹黯然。
知子莫若母,太后看着自家的两个儿子,哪里会猜不到他们的心思,暗自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吉祥,小肌肤水嫩嫩的,稍稍的一碰啊,就能碰出个红印子来,大眼睛水润润的,五官更是漂亮,这长大了还不知道有多俊美!只可惜啊,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们皇家的呢!偏偏让祈树给抢了先,捡去认了儿子!要不是看祈树是国家功臣,她还真想把这孩子给强要过来!
……
这一边,等暗卫首领也走了之后,祈树才开始跟叶飞扬说军中的情形,原来那夏副将当年就是祈树麾下的将士,论功行赏时,祈树上的折子不偏不倚,那一次,皇上封赏了不少士兵,那夏副将便是当时被提携起来的,他对祈树的敬重数十年如一日,哪怕是在陈将军手里一直不得重用,也无丝毫怨愤,此次祈树重执兵权,自然是要做一些调整的,便将夏副将一众人提了上来,而原本陈将军的心腹则被将为了参将,也就是今日在帐篷外跟夏副将叫嚣的黑大个儿。
叶飞扬虽然不太懂打仗的事儿,但是也知道,临阵换帅不是好事儿,更何况祈树已经十年没露面了,将士们知道他是一回事儿,信服他却又是另一回事,再加上原本陈将军的一众心腹也还在军中,自然是会对祈树有所排挤。心里对祈树的心疼更多了一分,在这样的环境下,祈树还能一路凯旋,可见他的本事!只是,祈树的这次重伤,到底是内奸所为,还是陈将军的心腹趁机报复,还不得而知。
想了想,叶飞扬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祈树听了,祈树浅浅地笑着:“飞扬,想不到你竟能想透这些。”
“我这也是从书里看到的。祁大哥,这阵子你辛苦了。”
祈树笑道:“有何辛苦?比起当年,我浴血奋战一刀一枪拼出前程,如今这点事又算得上什么?更何况,善用兵者,必通御人之术,他们服不服我不重要,只要能达到我预期的目的足矣。”
叶飞扬还是头一次听祈树说这些,隐约觉得此刻的祈树与往日有些不同,虽没有神采飞扬的感觉,却隐隐透出自信骄傲的意味。叶飞扬定定看了会儿,这才轻哼一声:“还说不辛苦!都受伤快要死掉了!”
听着这带了些许撒娇意味的责怪,祈树笑的很满足:“有你在,我哪里会死?”
叶飞扬瞪了祈树一眼,转身去端了那碗稀饭,往里面加了些盐:“来,吃些粥。”
祈树皱了皱眉:“肩膀一动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