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见到老夫人的次数并不多,老夫人时常在那间小院子里,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偶尔会发疯,必须要好几个人才能拉住她。听说老夫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这一点青水并不质疑,从侯爷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可惜美人迟暮,并且成了一个疯婆子,说来令人叹息。
青水说:“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大家小姐,那时候老侯爷继承了爵位,又年轻帅气,同老夫人一见钟情,而后坠入爱河。可惜老侯爷生性风流,成婚后没多久,便有了新欢。老夫人接受不了,就哭闹,两个人就吵架,甚至于打架,感情就更加淡了。后来老侯爷纳了房妾室,更加惹得夫人不快,夫人就……放了把火,把自己烧了。当然了,救下来了,可惜从那之后,人也傻了。”
她说着,不由叹息一声,“多可惜啊。老侯爷在夫人出事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带了好多女人回来。我真是为夫人可惜,可惜夫人根本看不明白。”
阿九听完,心里有所触动,“我与老夫人,长相相似吗?”
青水摇头,“不太像,不过,你与老夫人正常时候的气质很像,温温柔柔的。”
“哦。”阿九哭笑不得。
青水又说:“兴许,侯爷就是觉得看见你,想起了老夫人吧。”
阿九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睡吧。”
她二人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可陈照非毕竟是习武之人,听觉较寻常人更灵敏一些。
第二日,启程之前,陈照非与青水道:“少说些话,多做些事。”
观海跟着起哄,“听见没有,少说些话,多做些事。”
青水一脸茫然,“哦,我明白了。”
她与阿九同乘,照顾阿九起居。阿九的伤如今已经大好了,可青水还是不放心。
陈照非与他们一起骑马,阿九一掀开帘子,便看见他正笑着与观海说话。
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她对陈照非更有好感。
不过……昨夜那些黑衣人,阿九后知后觉询问青水,“昨天晚上那些人,为何而来?”
青水已经把阿九划分为自己人阵营,大咧咧道:“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这一次出门,是为皇帝陛下做事。因而,自然会引来一些人注意。”
阿九知道如今皇帝是二皇子,只不过她一直和外界没什么交流,加上先前那事,这会儿倒觉得恍如隔世。
新帝即位,旧臣子们自然要站队。想起那日江采带着兵马追出来,想必还是受器重的。
想起江采,阿九心里闪过一抹恨。
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她放下帘子,此去扬州,也不知是怎样光景。
*
这一路走走停停花去快一月,到扬州时,正值酷暑。
入了扬州城门,一行人当下寻了一家客栈落脚。他们一行人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快二十人,一股脑进了客栈,霎时热闹起来。
客栈老板娘一抬头,脸上漾出笑意,声音娇媚:“哟,这不是侯爷吗?”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从柜台里出来,朝着陈照非过来。陈照非用扇子将她拦住,“老板娘,住店。”
老板娘朝观海抛了个媚眼,“住店是吧,明白,老样子呗。我说侯爷,你都多久没来了,走了之后,也不给人家来封信。”
陈照非啧了声,“好了,够了,再多就过了。”
老板娘切了声,“真没情趣。”她说完,又去摸观海的脸。
观海脸色一红,青水看在眼里,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