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卡特,你也坐下来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吉斯卡特马上坐下。贝莱透过树叶望了望天空。蓝天、白云、绿叶,四周虫鸣鸟叫,前面偶有小动物奔过——多么幽静、多么美丽啊!贝莱第一次感到野外生活的舒适宽广,第一次感到野外生活比地下城生活更舒畅、更平静!
“首先,我要感谢你,吉斯卡特;昨晚上你救了我的命。”他看着机器人。“说真的,我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没有必要感谢我,先生。我只是遵循了机器人第一守则。我不能不那么做。”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感谢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谢意,这很重要,吉斯卡特。——现在,我该做些什么呢?”
“关于哪方面的事呢,先生?”
“我的任务完成了。法斯托尔弗的地位巩固了。地球的未来前途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保障。看来,我已无事可做了。可是,还剩下扬德尔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是啊,看上去好象他死于偶然事故——正电子脑电路出现短路。但法斯托尔弗博士也承认,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即使阿曼蒂罗博士盘问过扬德尔,也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重大事故。至少,法斯托尔弗博士是这样看的。因此,我仍然认为,扬德尔是被人‘杀死’的。但我不愿与别人重提此事,因为目前问题解决得十分圆满,不可能再理想了。我不想重新危及法斯托尔弗博士的地位,也不想给嘉迪娅再带来痛苦。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告诉任何人——我是说人类。但埋在心里的疑问却又使我十分痛苦。所以,我想和你谈谈。”
“好的,先生。”
“我可以命令你,谈话之后就抹掉录音,行吗?”
“可以,先生。”
“如果说有人‘杀害’了扬德尔,那个人一定是法斯托尔弗博士。可博士又不承认是他干的。”贝莱说。
“那就应该有另一个人,他像法斯托尔弗一样是个机器人学大师。那这可能是谁呢?”吉斯卡特问。
贝莱凝视着机器人,出乎意外他说:“是你,吉斯卡特。”
如果吉斯卡特是人,他一定会大为震惊,一定会沉默无言或瞠目结舌。或者他可能会大发雷霆,或者吓得浑身发抖……但他是机器人,所以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地问:“何以见得,先生?”
贝莱说:“我相信,你完全知道我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让我慢慢告诉你。如果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请你纠正我。”
“我尽力而为,先生。”
“我想,我一开始就错了。我是以貌取人。我以为,你的外形只是个旧型号的机器人,不像丹尼尔那样先进。一般人都认为,机器人的型号越先进,看上去就越像人,他的程序也就越复杂,越聪明。但是,正如俗语所说的,‘人不可貌相’啊!看来,对你这样的机器人也适用——‘机器人也不可貌相’啊!现在我知道,设计和制造丹尼尔这样的类人机器人的困难,主要还在于他的外型——他的脸部表情、说话的声音、肌肉的动作等等,而不在于脑电路的复杂程度。我这种看法对吗,吉斯卡特?”
“很对,先生。”
“所以,我像其他人一样低估了你的能力。但实际上,只要我仔细回忆一下,我就应该发现这个问题。在我们到达奥罗拉之前,你就有了非凡的表现。
“你记得吗,当我用天文观察仪观察太空时,我昏倒了。”
“我记得,先生。”
“当时,丹尼尔在我身边,而你站在门外,门而且是关着的。我在门内发生了什么,你本来是不可能知道的。可是,当我昏倒时,是你第一个奔过来扶住我,而不是丹尼尔。应该说,丹尼尔的反应是够快的,但你却从远处赶到了他的前面。
“当时,我不可能清醒地注意到这一切,但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是你第一个赶到,而不是近在身旁的丹尼尔。然而,我老是忘记这件事。有时想起了,又一下子消失了。‘他先到那儿’这句话的意思,我到现在才刚刚明白。——是你先赶到我身边。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贝莱停顿了一下,等待吉斯卡特的回答。但机器人一言不发。
贝莱说:“因此,我感到,你能够探知人脑的思维,即使门关着也没有关系。你探测到我快要昏倒了。或用个简单的术语,你有‘读心术’,或者说,你有心灵感应的能力。”
“是的,先生,”吉斯卡特平静他说。
“不仅如此,你还能干预人的思维。我想你探知到我的这个想法,所以你一再想把我的想法从我脑子里抹掉。这样,我就会记不起来——但这方面你能力还有限,因此未能把我的想法完全从脑子里抹掉。”
吉斯卡特说:“先生,第一守则是首要的。我不得不从门外奔进来救你,尽管这会暴露我自己。但我只能稍稍干预人的思维,否则我会损害人的头脑。”
贝莱点点头。“我懂了,你有你的难处。你不能充分运用你的能力——所以我有时还能记起我的想法。在昨晚的暴风雨中,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我确信你会找到我。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你能探知我的思维活动。即使我失去了知觉,你还能找到我。”
“确实如此,先生。”吉斯卡特说。
“昨天晚上,嘉迪娅来探望我时,她听到了我说的梦话‘他先到那儿’,她后来告诉了我。可我怎么也想不出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我与法斯托尔弗一起吃饭时,突然想到,在飞船上,我正在想,我们到达的地点是否真的是奥罗拉。我话还没说出,你就告诉我,我们正在向奥罗拉接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