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心想,“这是为何?果然这‘香’很难画了。”费无极偷笑道:“这些翰林院画师可要吃苦头了,丢人现眼,笑死我了。”
种浩不觉熟思,心想:“马蹄香,这‘香’实在令人头疼。”段和誉蹙眉,叹道:“马蹄香,马蹄香。的确难画。”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时,只听一人远远的跑了过来,轻轻一跳越过一片硕大的荷叶,立在宋徽宗身旁,掷地有声道:“皇上,学生想到了,此刻画出来,如何?”
众人看时,这人约摸十七八岁,人高马大,长相清秀,眉宇有神,目光如炬,发黑如漆,英姿勃发。一身白衣,温润典雅。张明远等人大吃一惊,居然是老熟人。
宋徽宗顿时喜出望外道:“快快画来,你如何才回来。朕可是盼你很久了,你这臭小子,总算赶回来了。”刘贵妃也是笑容满面。众人不以为然,几个老画师,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蔡京对高俅耳语道,“又是个不自量力之徒,这小子和他爹爹种师道一样,就爱臭显摆,好似他种家军天下无敌了。”原来这火急火燎跑来的便是种溪。
童贯对李邦彦耳语道:“胆大包天,故弄玄虚,实乃哗众取宠。这小子进了国画院,那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张明远对费无极耳语道,“溪弟好生猖狂,不过做哥哥的看好他。”费无极对张明远耳语道:“猖狂也不错,比胆小如鼠好许多。我就觉得溪弟必会出类拔萃,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种浩对段和誉耳语道:“我这弟弟年纪轻轻,就如此猖狂,我看这不是什么好事。”
段和誉对种浩耳语道:“素闻大宋画师一个个身怀绝技,且看看再说,不可早下结论,就看令弟到底如何。”
顷刻,种溪献上画作,李邦彦瞪了一眼种溪便不情不愿的接了过去,轻轻递到宋徽宗案几上,规规矩矩放好。宋徽宗瞅了一眼种溪,叹了口气。
“你这狂徒,如若画的不对,当心脑袋。”李邦彦瞪了一眼种溪,回过头又对宋徽宗毕恭毕敬,喜笑颜开道:“圣上,如若不中意,不用生气,给奴才递个眼色,这人,奴才给办了,替圣上分忧!”此言一出,众人愕然,都为种溪担忧开来。
种浩握了握拳头,手心冒汗。费无极素日爱和种溪闹着玩,眼下也一本正经替种溪紧张兮兮。张明远和段和誉面面相觑,皆替种溪担惊受怕。种溪却看向张明远四人,朝着种浩和费无极,做个鬼脸。种浩和费无极摇摇头,笑而不语。
种溪胸有成竹,众人却不以为然,几个老画师对他轻蔑一笑。这些,被费无极看在眼里,费无极心中乐个不住,文人相轻,果然如此。画师瞧不起画学生也在所难免。有些狂傲的画学政更是对画学生都不正眼去看。
宋徽宗重要开口了,喃喃道:“这画,是你临场发挥还是早有准备?”刘贵妃瞠目结舌,叹道:“果然一鸣惊人,不可思议。”
众人紧张兮兮,一个个交头接耳,莫非有人泄密,宋徽宗狐疑万分。张明远、费无极也面面相觑,种浩和段和誉也破涕一笑。
种溪镇定自若道:“方才众人可见,学生实乃临场发挥。还望陛下圣裁。”宋徽宗目瞪口呆,马上追问道:“你好大胆子!”
李邦彦马上示意来人拖出去,众人瞠目结舌。种浩意欲站起身来,费无极拉住他。张明远和段和誉也安抚种浩。
种溪昂首挺胸,瞥了一眼李邦彦,缓缓道:“学生不敢欺瞒皇上,的确是临场发挥!”看向宋徽宗,又低下头去。
宋徽宗不紧不慢,摆手示意李邦彦不可鲁莽,马上又问种溪道:“爱卿意欲何为?谁说朕生气了?朕想说,种溪,你好大胆子,画的如此绘声绘色,朕都羡慕嫉妒了,如之奈何?”众人舒了一口气。种浩这才尴尬一笑,张明远、费无极、段和誉也是乐此不彼。
种溪异常机智,拱手笑道:“还是皇上恩泽天下,学生只是直抒胸臆,也非妙笔生花。比起皇上的大作,学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还要皇上多加指点,才成大器。”
种浩对弟弟种溪此番话,很是佩服,不过难免担忧开来,如此阿谀奉承,就怕弟弟种溪一入画学院便无法自拔,为了功名利禄,便要变得如蔡京、童贯、高俅、李邦彦之流了,又当如何?想到这里,种浩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宋徽宗马上哈哈大笑,喜笑颜开,俯身细细看时,不由抚掌大赞,指着种溪,喜出望外道:“此画果然妙笔生花,奇思杰构。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实在是个高手。几只蝴蝶飞舞在奔走的马蹄周围,踏花归来就跃然纸上了,马蹄还留有浓郁的馨香,好似扑鼻而来。妙!妙!妙!此画之妙,妙在立意妙而意境深。把无形之花香,有形的跃然于纸上,令人感到香气扑鼻!此画可名垂千古,今日就收入翰林院,作为画师杰作予以珍藏,明日朕就御笔题词,予以褒奖。自后你就伴驾左右,你意下如何?”
刘贵妃道:“实在奇思妙想,妙笔生花。如若不是匠心独运,如何会有如此大手笔。种溪,哀家没看走眼,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微微一笑,点点头,赞不绝口。种溪道:“学生遵旨。”微微一笑,又对费无极做个鬼脸。
张明远等人见状喜笑颜开,宋徽宗也乐个不住。刘贵妃更是把种溪当作弟弟一般看待,自此更相和睦。众人乐此不彼,老画师也尴尬一笑,不得不服,乃是心悦诚服。可见老当益壮,未必是初生牛犊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