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道:“可不是,西夏羊肉不错,兴庆府的宴会上,乾顺命人送来羊肉,味道不错。”此言一出,扁头早咽了口水三两回。
阿长喝了一口茶,笑道:“死胖子又在白日做梦。”
尹氏道:“今晚有羊肉吃,用白萝卜炖羊肉,味道好极了。多喝几口汤,也是极好。”说话间,种浩等人早已端菜来了。
张明远等人也去帮忙。不多时,众人都回到厅堂,门外灯笼高挂,红光扑面。
只见众人坐了下来,桌上有肥羊、嫩鸡、酿鸭、红烧鲤鱼,团子一盆。蟹酿橙、荷花酥应有尽有。就是不见黄雀鲊和蟹黄包子。还有三样菜,映入眼帘,便是东坡肉、东坡鱼、东坡豆腐。
李长安见这三样,指着道:“此乃怀念苏东坡,是也不是?”种师道叹道:“不错,我素知长安兄爱吃这三样,故而吩咐特意准备。”李长安道:“多谢,多谢。”
张明远道:“世人皆知,苏东坡是美食家。”费无极道:“黄州如今的特产,便是东坡菜。”
扁头道:“俺早听说过,黄州客栈,必有三样菜,便在眼前。”
阿长道:“无论如何,东坡肉,最解馋。”大嘴却只顾喝茶,一言不发。
种师道举杯道:“你们偏偏要上山过节,这成何体统?我等团聚,岂不可喜可贺?”
李长安笑道:“就怕打扰你们。你们一大家子合家团圆,如若我等前来讨扰,要花多少银子钱?”
尹氏拿着帕子,缓缓笑道:“这无妨,一年到头,过个节,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花费的。菜都是园子里种的,鸡鸭鱼都是亲朋好友送的。朝廷还有俸禄。”
种师道看了一眼尹氏,叹道:“老夫坐不到大官,就算当年范文正公做了宰相,也不敢大手大脚。这做官,无论大小,只要为国为民就好。”
众人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毕竟范仲淹当年的确身体力行,鞠躬尽瘁,实乃大宋久负盛名的好官。
尹氏饱含深情道:“范仲淹大人为人臣楷模,这毋庸置疑。偏偏他还是个大孝子。实乃忠孝两全的大英雄。想起他的故事,如何不令人为之动容?”
种师道叹道:“夫人所言极是。我种家军祖祖辈辈都感激他老人家,如若不是他,如何会有我种家军如今的局面,他是恩人。”顿时泪光点点。
尹氏见状,鼻子一酸,也泪光点点,为了不让众人看到,赶忙拿着帕子转过头拭泪,回过头随即转移话题,打圆场道:“东京开销很大,长安开销莫非很少不成?我看未必。东京是大城,应有尽有。长安如今是边陲小城,有些东西,物以稀为贵。能种的自己种,能养的自己养。我们很少买肉买菜。如今上元节了,吃喝上,不必斤斤计较,那酒家的手艺果然不错,许多人都买上几碟,味道自然非比寻常。”
种师道笑道:“不错,那李小二家的东坡肉,张小山家的东坡鱼,刘小五家的东坡豆腐,都是美味佳肴。”
大嘴道:“我等在终南山,上元节过得就寒酸多了。”费无极道:“小时候终南山上元节,我们都是粗茶淡饭。”
张明远道:“不似今日这等大鱼大肉。”扁头道:“可不是,俺有香肠就不错了。”阿长道:“我不爱吃肉,爱吃青菜,兔子吃什么,我吃什么。”众人笑出声来。
种雪催促道:“快吃饭,一会看花灯,看烟花爆竹去。”种溪道:“不错,今晚还要好好玩一会。”
种浩道:“老大不小了,真是孩子气。”姚月道:“爹娘在,你们都是孩子。”众人笑了笑,皆举杯痛饮,吃肉吃菜。
尹氏道:“端午节,虽说也团聚了一会,可哪有上元节团聚的热闹。你们一会都写桃符去,写完再出去疯玩。”
种溪道:“写那些东西,交给爹爹和师公好了,我们都去玩。”
种雪道:“不错,哪有什么心思写东西,今夜要玩个痛快。”没吃几口菜,抓着一个果子,早跑了。
尹氏叫道:“真是假小子,多少年了,一到上元节,晚上就不吃饭,总跑去看花灯,那手指头烧了好几回,也不说痛。”摇摇头,乐个不住。
姚月道:“妹妹去找灵感了,想必明日必会有词作横空出世。”
种溪见种雪出去了,哪有心思吃饭,拉着费无极就跑。张明远也紧随其后。种溪心想,如若让扁头哥哥和阿长哥哥留下,定要吃光我家的东西,便急匆匆又跑了进来,拽着扁头和阿长也跟了出去。厅堂只留下种师道夫妇、李长安、大嘴、种浩与姚月。众人再怎么喊,种溪等人就是不回头。
来到街市,果然人声鼎沸,张灯结彩。波斯人也来凑热闹。一个个指指点点,看着花灯喜笑颜开。爆竹声声,火树银花。小孩子蹦蹦跳跳,老人们笑容满面。
种雪在前,张明远在后。费无极和种溪紧随其后。扁头和阿长面面相觑,闷闷不乐,本想在府邸大吃二喝,偏偏种溪不许,他们只好跟来,陪着一起玩,至于肉菜,明日再做计较。
种雪见花灯高挂,笑道:“真好看。”种溪指着烟花,笑道:“离开东京也无憾,回到故乡看烟花,才好看。”
费无极道:“哪里看都一样,为看烟花,千里迢迢归来,你傻啊。”种溪笑道:“不回来才傻呢。”又对费无极耳语道:“我想偷偷去兴庆府。”费无极惊道:“想做什么去?”
种溪低声道:“关你屁事。”便跑开了。种雪紧随其后,张明远也跟了过去。扁头靠近费无极,笑道:“无极,种溪又骂你了?俺看你是自讨没趣。”阿长安慰道:“弟弟骂哥哥,有趣。”费无极不睬,摇摇头,走开了。
扁头道:“这种溪欺负无极,无极给俺甩脸子,岂有此理?”阿长道:“不知种溪捣什么鬼?”扁头使个眼色,二人去找种溪。
种溪道:“快看花灯。”扁头和阿长堵住种溪。种溪见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近前,纳闷道:“你们要找什么?”
阿长道:“走,回去,有话问你。”扁头道:“此处人声鼎沸,听不清。”
种溪拉着种雪,种雪见种溪在使眼色,便对扁头和阿长凶巴巴道:“想欺负我二哥,岂有此理?”推开扁头和阿长,一溜烟跑了。
种溪趁其不备,撒腿就跑。张明远和费无极都跑开了。扁头和阿长笑了笑,索然无味,都离开人潮。烟花爆竹,此起彼伏,人山人海,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