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刻,许鹤宁却是转身就往外走,连许母都没拉住:“宁哥儿,你要干嘛去?!”
许母心惊胆战追他,陈鱼也追上去。
许鹤宁头也不回,压抑的声音缓缓传入众人耳边:“我找卿卿……”
陈鱼一愣,许母也怔了下,再回神,他已经跑出院子了。
“快去跟上,他可能就是想见你嫂子了。”许母忙推了他一把。陈鱼这才回神,快步追过去。
两人离开,屋里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许母抱歉朝张太医说:“他那时也这样,不过没这样突然跑走过,只是一个人呆着。”
张太医瞅着照入屋内的一束阳光,捋了下胡子说:“侯爷这症状似乎又和我想得不太一样,现在没有过多的办法,就是先喝些安神的药。侯爷不让我近身,头疼的症状我也不能扎针帮他缓解。”
“喝了安神的药,让他多休息,不要费神,让他愿意亲近的人多陪陪。跟以前那样,应该也能缓解。”
许母眼眶就红了,叹着气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点点头:“叫您费心了。”
“老夫人这话客气,我再给老夫人号号脉。”张太医和善一笑,想起什么,神色又变得凝重,“关于侯爷,还有一件事情要跟老夫人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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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那头,急慌慌跟着许鹤宁到了正院,正好翠芽从里头出来,他探头朝里望了望。
明间里可不见人影。
翠芽见他探头探脑的,有些好笑:“三爷干嘛呢。”
自打知道他是许鹤宁的义弟后,云卿卿就让他们都改了称呼。
“可别叫三爷。”陈鱼摸摸后脑勺,焦急问,“侯爷进屋可有什么不对?”
翠芽摇摇头。
侯爷不都这样么,在他们跟前笑得都少,除非是跟她们家姑娘呆一块玩闹时,那多不正经的话都能说出口。
陈鱼不愿意多说,勉强笑笑,就那么坐到靠近内室的窗户下。
他想着,窗后头就是炕,要是听到什么不对的动静,他还能破窗进去。
“三爷坐这儿?有事找侯爷,我给你通报一声。”翠芽被他闹得一头雾水。
“我就是累了,歇歇脚,你不要管我,去忙吧。”
陈鱼朝她挥挥手,翠芽只好往外走,去厨房看看压惊茶煮好没有。心里想的是,这哪里想歇歇脚,反倒像听墙角。
翠芽不知自己真相了,而内里的许鹤宁此时正和衣躺在床上,把睡得香甜的云卿卿紧紧拥在怀里。
她的呼吸浅浅的,就在他耳边,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宁和的轻缓节奏。许鹤宁闭上眼,连那种要撕裂人意志的头疼似乎都减缓了。
她像是一副良药,不苦,带着甜,还软软的,让他身心都会放松。
两人相拥着,许鹤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梦里起先是刀光剑影,江面上呼啸的风声,血色重重。他木然的挥剑,一直在追逐什么,耳边渐渐还响起呼救声,他焦急,可是身边的人很多、很多。
他杀不尽,渐渐精疲力尽,绝望笼罩着他,脑海里还茫然不清的想,他在追什么?
他甚至放弃挣扎,就任那些人举刀相向,突然耳边的声音清晰了。
“——侯爷、夫君,你看看我呀。你不理我了吗?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云卿卿,那是她在跟自己说话。
她的声音宛如光束一样,照亮了他眼前。他撑着剑站起身,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剑身躺下,剑身倒映着狰狞如恶鬼般的面孔。
——这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