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作茧自缚了吗?
间岛所渴望的自由,或许和北岛的诗中所言【自由不过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距离】,是一个东西。
在答应间岛到家里补习之前,以及听到护工阿姨主动离开之后,浅间预设过这种状况。
就像【墨菲定律】说的那样,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手心里握着的,是少女微凉的柔荑,手心间的汗不知道属于谁。
她这双适合摘花、写字、阅读、弹琴,适合做很多美好事情的手,已染上些许岁月的痕迹,握住他左手的力度,也不见一丝柔弱。
连接他们的不只是手,还有眼神。
浅间静水和间岛麻衣无言地对视着。
所以说,逃避和拖延,并不能消灭问题。当为她们找到更高远的使命追求之前,这种告白无可避免。卑鄙的他,也无权干涉她们的表达自由。
他正犹豫着,琢磨着措辞,少女的眼泪却无声地摔碎在了纤尘不染的地板上。
眼泪在未好好打蜡保养的木地板上,散出一朵像小花一样的深色痕迹。
二见月海在误解和霸凌中忍耐,出云凯特娅在被抛弃的时刻选择了自我放逐,不死川和一条想从家族的桎梏中逃离。
间岛麻衣呢?
她一直在努力的适应着环境,适应她的母亲,适应着丑八怪的身份,适应辍学打工的生活,适应化妆,适应恋爱咨询部的工作,以及适应【浅间静水】。
其实,那个主动去适应的间岛麻衣,才是最脆弱的人。
所以,拥有着金钱与系统的自己,才会被她当做是一种安全感的庇护吧。
和二见的大胆拥抱不一样,间岛麻衣,连告白,都小心翼翼。
但他看不得这种卑微的姿态,这种自我设限般的,不自由的状态。
明明在和她谈论自由,说出的话却满是枷锁。
到底错哪了?
在他来之前,她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
在野外救一只陷入陷阱的鹿,就一定要带这头鹿回家,养一辈子吗?
顺着他的指引,学好知识,建立认知,找到爱好,最终成为一个对本体和社会皆无愧之人,这样不好吗?
逻辑思维v1的浅间静水,
又一次的,进入了自己创造的,为自己辩护的迷宫里。
思考完毕,浅间不自觉地回握住了间岛的手,说,
“麻衣,你说的这些自由的权利,我们认识那天起,你就已经拥有了。”
间岛麻衣还在掉泪的眼睛闪烁着惊喜。
“但是,我拒绝你、还有伱们的自由,同样存在。”
“”
“麻衣,人和人之间总是会互相影响,而这份影响并不平等。”
间岛明白,他对她的影响,远远大于她对他的影响,但是,只要你情我愿,为什么刻意回避呢?
“静水,是你说,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具体的人。为什么当你作为具体的人被爱时,却要用抽象来回应呢?”
“”
“静水,我记得你在恋爱咨询部考试资料里谈到卢梭的《忏悔录》,你说卢梭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他以爱全人类这种抽象之爱,去为自己辩解他抛弃5个亲生孩子的罪恶。他在并不属于电车难题的环境里,为了虚构的多数,去牺牲具象的少数,这是一种伪善的精致利己。”
“麻衣,责任和爱不可混淆,卢梭的虚伪不在于不爱,而在于用其他爱来消解自己的不负责。确实,我一直所追求的,是模糊的、虚无的、抽象的爱。
那些具体的爱,如图书、葡萄味芬达、中华料理,这些是一种物欲,对物可以,对人,不行。人不可以被爱的名义物化。”
“静水,可是,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的向往与钟情。每次当你多看我一眼,我就会更加沉溺于被光照耀的幸福里静水,爱是允许不公平的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当你一辈子的【爱人】,或者是【物】,也没问题”
浅间看着眼里仍有泪光的间岛,就像看到眼神灼灼的二见,就像看到上辈子的自己
爱情真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东西,它会引发人的自毁,而这种牺牲却常常得不到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