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早膳摆上桌,仇夜雪也已经穿戴梳洗好了。
祝知折就在一旁看着,仇夜雪也没赶他。
虽说两人关系并未到此地步,但仇夜雪并不觉着祝知折是那种你叫他先出去就能乖乖先出去的人儿。
所以他也懒得多费口舌。
于是祝知折就亲眼瞧着踯躅给仇夜雪掌镜,仇夜雪对照着镜子佩戴好那枚沉甸甸的银牌。
等做完这一切,仇夜雪也终于醒了大半。
他揉了下自己的额角,看向就坐在一旁跟个大爷似的等着他的祝知折:“殿下有何要事不妨直说吧。”
祝知折扬眉,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以为仇夜雪故意晾他才说有急事的。
故而他悠悠道:“今儿早朝太后一派的几个御史在夏国公的牵头下一块弹劾我了。”
这不正是祝知折想要的局面么?
难不成横生了别的变故?
仇夜雪抬眸望他,等待祝知折的后续。
今日早朝祝知折在大殿上可谓“舌战群儒”。
太后一派不愿瞧见仇夜雪成为祝知折的助力,再者二人在街道上的“争执”,也叫他们瞧见了点希望。
故而早朝时,御史几乎是怒斥祝知折行事狷狂不顾后果。
说他是故意扣押岁南世子,还说若是叫岁南镇守边疆的将士们知晓会寒了心。
祝知折只说仇夜雪是对那“鬼”感兴趣,与他一同查办,还说二人已经查到了点苗头,为了案件进展,仇夜雪便主动在太子府歇下以免有消息走漏。
于是刑部又有人出言问他既然查到了为何不报,祝知折便道兹事体大,他须得私底下与圣上汇报。
庆丨丰丨帝宠爱祝知折到了溺爱的程度,这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免会有人怕“私底下”后就没法再追责了。
故而有人提出既然兹事体大,那便不能由祝知折一手操办。
然后被祝知折轻飘飘一句“此次事件牵扯极广,这不过才四日,诸位就这般着急着要个说法,莫不是你们知道那装神弄鬼之人是谁,又知晓这其中详情”给彻底堵了回去。
不是没人不想怒斥他胡乱攀咬,可祝知折是如何性子,打从他收复北域归来后,这些朝臣便都知晓。
与他争论,还不如省点力气去想想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再说……庆丨丰丨帝也顺着祝知折的话,钦点了岁南世子仇夜雪与祝知折一道查办此事,又有大皇子祝祁煜亲自请罪,说此事有巡防营之过,是他督查不严,愿戴罪立功。
太后一派就是想要在其中安丨插丨进自个儿的人,祝祁煜是太后一派支持的皇子,他都出声了,而且庆丨丰丨帝也迟疑着到底应允了,那这事儿就自然没什么好争论的。
仇夜雪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微点了下头,洗过手后坐在了餐桌前:“所以?”
“所以这事儿我那位皇兄也参与进来了。”祝知折奇道:“你就不担心么?”
仇夜雪稍停。
也是。
祝知折要在他跟前装,很正常。
只是……
仇夜雪垂眼喝了口建莲红枣汤,故意语气平平道:“嗯,担心。”
祝知折:“。”
他嗤笑,也懒得再演:“你何时察觉的?”
“太刻意了。”
见他吃瘪,仇夜雪心情也不错,连往日最不爱喝的补汤都喝了两口:“不过也是我敏锐。”
他说这话时看着祝知折,一双桃花眼攒动着细碎的光,亮眼极了。
就连语气都透着几分自负和傲意,活像凌寒中独自盛放的梅花。光是瞧仇夜雪,祝知折就能知晓为何那些文人墨客总喜欢称赞梅坚韧不拔,自有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