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尖利的犬牙暴露在仇夜雪眼下:“都说阿仇你心太软。”
不然又怎会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弱点拐回来?
仇夜雪目光转凉,更不想理他:“究竟怎么回事?”
李雪烟抹了把眼泪,仇夜雪又道:“起来回话。”
闻言,李雪烟瞥了祝知折一眼。
就见祝知折好似眼里只有仇夜雪一般,始终盯着仇夜雪,并未理会她。
她这才站起身来,低着头回话:“世子应当也知晓我朝官员不得狎妓。”
仇夜雪当然清楚。
除非是没有职位只有爵位的清闲贵族,不然龛朝所有品级的官员都不得狎妓。
轻则罚奉,重则罢黜。
但并非每个男人都能管得住自己,即使是在刑罚的威胁下,也总有风流鬼铤而走险。
故而有些戏班子私底下就经营着这样的生意,也被称作“暗场子”。
李雪烟家在京城郊外,但因母亲病逝,父亲又是个赌鬼,她早些年被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后辗转进了月满楼习了些武,一身轻功练得俊俏,虽说是在偏僻之地,但也混得不错。
于是李雪烟便想起了自己同样被卖掉的亲妹。
她辞别师门,借着月满楼广布江湖的情报网,追查回了京城,得知小妹被卖到了一个戏班子。
最初李雪烟还在庆幸,想以小妹那般姿色,当能成戏班的当家花旦,也许过得比她还好。
可她得到的却是小妹病逝的消息。
“……我问他们要尸骨,他们给不出。”李雪烟咬牙:“我就使了些手段拷问了戏班里其中一位管事,这才晓得他们白日里唱戏,入夜后接客,是典型的的暗场子。”
更要命的是,李雪烟潜伏后察觉到了件事。
那戏班子里头的孩子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不过十八,最小的竟才八岁!
而且那八岁的孩子就已经……
李雪烟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在掌心里渗了血也毫无察觉。
她追查了许久小妹的下落,最终得知在她抵达京城的三日前,她小妹被一朝廷命官钦点带走,再也没有回到戏班。
李雪烟再查,得到的就已是……
她小妹被丢在河里的尸体。
李雪烟佝偻着脊背,低垂着脑袋,泣不成声的语调却带着滔天恨意:“我从前在月满楼也学过些许验尸之法,看得出我小妹是活生生被……”
“好了。”仇夜雪拧着眉轻声打断:“不必再说。”
有些话即便不说,也能够想象到。
他晓得人心能黑到什么程度。
踯躅抿着唇,难受极了,不等仇夜雪说就主动给李雪烟递了块手帕,但因得祝知折也在,有些话不好说,她只能艾艾地望着仇夜雪。
若是不知还好,现下听见了,仇夜雪也确实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有句话这位惹人厌的太子爷说的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