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同祝知折并未交好到可以这般称呼的地步。
但祝知折是太子,仇夜雪再怎么如何都不能在这宴会上驳了他的面子。
再者……
在祝知折用那般语气念着那样亲昵的称呼时,殿内的气氛就变了。
有人震惊于他们二人的关系,亦有人为此感到忌惮。
殿内各人心思千转百回,无论能不能听见他们谈话,反正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他们这儿。
仇夜雪未曾露怯,也并未因此羞恼,只是微微倾身,另一只手撑在了面前的矮几上,凑得离冲他弯腰的祝知折近了些。
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又被祝知折敏锐地捕捉到,仇夜雪比起先前来看要有了些血色的薄唇勾起,一双桃花眼抬着眼皮看人时,总分外充满攻击性:“殿下可真是冤枉人。”
病愈后,仇夜雪的嗓子也不哑了,清亮的声线透彻空灵:“这酒,我明明是为殿下斟的。”
龛朝民风开放,无论各地,素来都有男风。
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表态。
祝知折要玩这一手,他便陪他。
左右世人皆知岁南世子嚣张跋扈,是个好丨色的浪荡子,他自个儿也没打算娶妻生子,并不在意这一遭后又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可…祝知折是太子。
他日后是要称帝的。
祝知折这手玩得……当真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仇夜雪心头冷笑,面上勾着的笑却愈发绮丽。
祝知折轻捻着手里小巧的酒杯,瞧着他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眸,同样跟着笑:“阿仇待我可真好。”
语落,他就直接就着仇夜雪的杯子将里头上好的佳酿一饮而尽:“喝了阿仇这杯酒,我觉着身体都好了不少。”
他边说边运转内力,将被他故意留在体内的药力散去了点,于是嗓音听上去没那么沉了,连那勾人的鼻音也跟着没了。
他说话没压着声,这边离帝位不远,庆丨丰丨帝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庆丨丰丨帝甚至还极为惊奇地感叹了句:“一杯酒竟能有如此奇效?”
仇夜雪还没来得及揣摩圣心,去想皇上这是何意,就听祝知折悠悠接口:“这是自然。父皇你也不瞧瞧,这可是阿仇亲自给我倒的酒。”
殿内众人在他这话里思忖更甚,祝知折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他将酒杯重新搁在了仇夜雪跟前,随后挺直腰杆,垂眼睨了仇夜雪一眼,墨色的眸子荡着恼人的笑意与促狭。
仇夜雪却并不惧他,反而是回了个笑。
别的不说,这酒他本来就没打算喝。
祝知折这一遭,倒是误打误撞地帮了他一把。
就是这张脸瞧着气人得很,让人不住地想给他一爪子。
待这位太子落座后,宫宴上的歌舞也开始。
仇夜雪同祝知折之间隔了个位置,是那位还未来的大皇子的。
仇夜雪对此人颇有兴趣,一直想要结识一番,但看这情况…今日怕是见不到了。
仇夜雪重新倒了杯茶,就听得某位闲不住的太子懒懒开口:“阿仇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