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Q的家人都把他关在家里;一是家里都要忙着同事父亲的后事;怕Q到处调皮顾不上;二是怕Q见到同事父亲的遗体;大人最怕的就是不懂事的小孩问东问西;问一些大人难以启口的问题。所以还是把他关在屋子里放心。
第一夜过去了;同事母亲由于伤心过度;体力不支病倒了。
于是第二夜同事和自己的弟妹一起受着。
现在的守灵不像旧社会;要有各种各样规矩;渐渐的只是成为了一种形式。
离上次回家已经有大半年了;弟妹也都变了不少;他们三人坐在厅里一角的椅子上。
妹妹眼睛通红;眼睑有些浮肿;弟弟低头不语;几个人就这么守着躺在大厅里床板上用白布盖着的自己父亲的遗体过了一夜。
同事一直想要说些什么;长兄为父;现在父亲过世了;家里就要由他照顾;可他却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这些年来;一切都是由父亲一人承担;自己只是想着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到外面去闯一番事业。可事业没做出什么成绩;现在父亲却突然辞世;他害怕;并不是害怕躺在大厅里的已经过世的父亲的遗体;而是害怕将要承担的一切责任;虽然妹妹已经嫁人;但还有弟弟读书要钱;照顾年迈的母亲也要钱;以前从来没为钱担心过;不够了向家里要点;父亲总会汇来。
很多亲戚朋友都上门来帮忙;家里人虽多;但一个个都寡言少语;显得死气沉沉;气氛更是压抑。
早上同事就在房间里补眠;到了下午才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在长辈帮助下;确认一些后事操办的细节;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会生来就有经验;本来就是很突然;一定会措手不及。
在吃过晚饭后;同事说这晚他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弟妹一起了;该尽的心大家都尽到了;不用勉强身体。
于是第三晚;坐在角落椅子里的就只有同事一人。
在父亲遗体躺着的木头床板下搁着一桶冰;可能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同事觉得有些冷;不由的打了几个喷嚏。
他起身回到里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回大厅。
坐到角落的椅子上;他继续着最后一夜的守灵。
当他把目光投到大厅中央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应该躺在床板上的父亲的遗体不见了;只有被掀开的白布扁扁的皱皱的留在那里。
明明刚刚还在;怎么会不见了;难道父亲真的还魂了!
他害怕极了;不知所措地呆坐在椅子里。
";不要怕。";
突然在大厅外面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三个字。
他哭了;他认得这个声音;是父亲的。
";爸?";他有些不敢相信迟疑地问。
";不要难过。";黑暗里的人说。
他站起来想要走近点;可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动不都能动。
";爸?真的是你?";
";替我照顾好你妈;还有你妹妹弟弟。";
";真的是你?";
";也照顾好你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走了;把一切都丢给我;你。。。";同事完全崩溃了。
";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可以逃避。时间不多了;我要走了。";
之后黑暗中一片死寂;只有同事一人瘫倒在椅子里抱头痛哭;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一早;当他醒来时;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父亲的遗体好好地躺在那里;同事不确定昨晚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也许是睡着后做的梦也不一定。
守灵时间已过;这天是同事父亲火化的日子;同事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在他关上前门的两扇大木板门时;他看见隔壁的Q正从自家门里探头朝他笑。
同事觉得好奇;关上门走到Q面前;Q看着他痴痴的笑。
";怎么了?";
";你也会像大伯一样吗?";
同事奇怪孩子怎么问这个;难道是他父母告诉他了?可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这有什么好笑的?
";每个人都会这样啊。";
";骗人!";
";骗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