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见听他这么说,扬起了秀气的眉,她撑着下巴,看他的脸不断被窗外纵横交错的光影切割,忍不住笑了,语气柔软而笃定。
“比斯特博士毫无保留地对我说了许多,我当然也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所以即使之后还有更大的险阻,我也一定会竭尽所能,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要说她对这个病症接受能力有多强大,或者她已经完全适应、接纳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必然是不可能的。
她还是会恐惧,会惊慌,会自我怀疑,甚至一遍一遍地查阅资料,咨询比斯特,都仍放不下心。
不过,她有打一场漂亮胜仗的决心。
别的她不敢保证,也不敢确定。
但她绝对不会辜负曾经从危崖边救下自己的他们,更加不会辜负努力想看到晨曦的自己。
“嗯。”
沈昭城依旧看着前方,单手操着方向盘,颇有耐心地回应着她的话,“放心,不会太久,一切都会如常。”
乔见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这样的话,可不像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比起安慰,他的话更像是淡然而笃定地阐述着某个事实。
认识他到现在,她知道他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做没把握的事,不会轻易开空头支票。
所以他如今这么说,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她差点都要信了。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很爱听这种话。
下车以后,乔见让沈昭城先别走。
这次她留了心眼,刚坐上车就在糖水店下了单。除了沈昭城不吃甜口,让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该点什么,一切都很顺利。
所以直到乔见取了餐,笑盈盈地提着打包的袋子递给沈昭城,他都毫无付款的可乘之机。
“上次说好要补上欠你这顿的,喏。”
乔见双手扒拉开塑料袋给他看,“你看,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口,所以特地都买的咸口,尤其是这两个,他们家的土豆泥和酱香饼巨好吃。就是不知道你的嘴有没有被养刁了,毕竟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山珍海味。”
她现在不太想喊他沈总,但也不知道该喊什么,所以干脆省略了称呼。
这样的改变有种她自己都说不出的微妙。
沈昭城似乎觉得颇有意思,低笑一声,在嘴里砸吧这个词:“养刁了?”
乔见有些无赖地瞥他一眼,耸了耸肩,一把合上塑料袋,若无其事嘀咕道:
“养刁了也没办法,反正这一顿,我也就请得起这个。”
沈昭城掀了掀眼,视线从她落到她手中的塑料袋,看不出情绪。
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想尽快还清这一顿。
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话里的语气很淡:“有没有被养刁,你怎么会不知道。”
乔见一愣,手中的动作都顿住了,抬起眼来看他。
好一会儿,她才悟出了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那些夜晚,他们在“梦”里共度的时光中,他都不知道陪她吃过多少回各样的夜市走鬼,这样的一张嘴,怎么可能是被养刁的。
想明白这点,乔见耳根突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