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爱努力把面前这张脸代入成女性,艰难地叫了一声:“妈……妈妈。”
男人开心地蹦了起来,雀跃欢喜得像个孩子:“乖,妈妈爱你!”
靳小爱从没见过阳剡蹦蹦跳跳,这幅面貌开朗起来真的让人毛骨悚然:“我内急,我去下洗手间?”
“嗯呐!”
在得到对方首肯后,靳小爱一溜烟藏进洗手间。
她正要打电话给江盈,江盈的电话就进来了,语气难得慌张:“小爱,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医生,他……她就在外面。”靳小爱转过头小小声说:“啊?你知道?”
“程序刚刚给我发送了异常数据,专家团队已经接通。”
“那我要怎么做?”
“专家们的意思是,今天先尝试一下第一疗法。”
“好。但是我一个人可以么?”
“臻美卿这个人格很聪明,她只信任你,如果有别人在旁边,我怕会起反效果。”
靳小爱按照江盈的意思,带第二人格去了画室。
当阳剡的第二人格看到画室里的作品时,脸上满是茫然,却也拉着她的手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宝贝,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呀?”
“来看看画,你不喜欢吗?”靳小爱按照江盈在耳机里的指导一步步进行新疗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看到第二人格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猜到他可能很害怕。
江盈说,要治好阳剡,就要让他的第二人格明白自己的身份,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带他到画楼里,看真正的臻美卿留下的那些书画诗歌。
但是这种方法也会有负面影响,这种病太复杂,临床上少之又少,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很难说,她已经安排了人过来。
“小丫头!你骗我,这不是我画的!”果然,看完画后,第二人格变得焦躁起来。
“这是您画的呀,您看,这是阳叔叔,这是我妈妈,这个是你。”靳小爱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
他怔怔地盯着画,摇头说:“不——不是我,这人是谁?”目光空洞几秒,突然抱着头,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不可能,这要是我,那我又是谁……”
靳小爱忍不住上去抱住他,对电话另一头的江盈说:“对不起江医生,我做不到,他的样子看上去太痛苦了。”
妖娆的男人反握住靳小爱的手,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我不是臻美卿,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江盈对靳小爱说:“程序已经监控到他的心率,对第二人格仁慈会促使主人格的沉睡时间,小爱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你是阳剡失去的童真。”靳小爱按照耳机里的医嘱,说着红了眼眶,“你是他失去爱的那部分情感,你就是他,不是什么臻美卿,你是阳剡。”
妖冶性感的男人抬眸看她,带着女子才有的妩媚风情,他闭了闭眼,语气坚定,狭长的眼尾泄露了他的倥偬慌张:“我是臻美卿,我住在阳剡的身体里,我就是我,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而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小宝贝,连你也要骗我么。”
靳小爱红着眼:“我没有骗你,你……”
监听专家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家属您好,这是药物的作用,第二人格这个时候出来是好事,但他现在是失控状态,我们不能再刺激他,需要的数据已经采集成功,请您尽快带他离开,避免二次刺激。”
“我们走吧,去看你送给我的礼物。”靳小爱拉起男人的往外走,明知道这是阳剡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却莫名的觉得对不起他。对方死死盯着书桌上的画,一步也不肯挪开,她轻声道:“妈妈?”
男人双目猩红,突然甩开她,冲过去撕开桌上那个尘封已久的信封。
他不相信,他要亲自验证。
里面是一封情书,文字措辞青涩而又浪漫。
落款人的名字很陌生,不是阳启刚。
一切都和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同。
男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赌气似地重重扔掉信笺,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靳小爱慌道:“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男人就像是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作斗争,不甘心地压抑着他疼爱的灵魂。他不想现在离开,他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
他抬眸,眼里隐隐射出一道凶光,盯着靳小爱的手机,目光憎恨。
手机被男人一把夺走,扔出窗外。
“阳剡……”靳小爱过去抱住失控的男人,被他大力甩至墙角,额头被磕破了皮,鲜血滴下来她也浑然不觉。失去了与医生的联系,她茫然无措,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吓哭了,扑上去拉住男人的衣角:“阳剡,你看看我,我是小爱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