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岁的然然还不是很能理解有些话的意思,只是遵循本能的大口大口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吃的正欢,就听到窗外有人在喊自己的奶奶。
“春花!春花!你吃完饭了没?!走啊,去公园跳广场舞去!”
听到这个声音,然然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直到将小嘴塞得满满当当,他才放下手里的筷子。
果然,火急火燎在屋里换好衣服的李春花压根不管孙子有没有吃完晚饭,拉起然然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公园,李春花平时不打麻将的时候就喜欢在这跳跳广场舞。
等她们赶到公园的时候,公园的小广场上早已经人山人海了,各种嗨曲交杂着在小公园上空回荡,吵得人头疼欲裂。
见人家已经开跳了,李春花匆匆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绳子,一头拴在音响旁边的大树上,另一头拴在自己孙子腰上。
随口嘱咐了几句让然然不要乱跑后,李春花就迫不及待的加入了广场舞大军,从七点到十点,李春花不知疲惫的跳了三个多小时,压根没有管被自己拴在树上的然然。
直到十点以后跳舞的人渐渐散去,李春花才停下了舞步,跟自己的老姐妹一边聊八卦一边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两人聊的十分尽兴,从自己小区的八卦聊到隔壁小区,李春花的老姐妹才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春花,你孙子然然呢?”
听到姐妹问话,李春花才后知后觉的朝左右身后看了看,随后猛然一拍大腿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忘了然然还拴在树上呢!”
老姐妹要忙着回家,李春花只得自己一人匆匆往公园赶,等她再回到广场时已经接近十一点,还在公园逗留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火急火燎的走到拴住然然的大树附近,李春花远远就见那树下围了一圈人,其中两人的衣服十分扎眼,像是警员。
心下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李春花三步并两步赶到了树边探头朝人群里望去。
两个警员一男一女,然然此刻正由女警员牵着,睡眼惺忪的站在树旁的草地里,那根拴住他的绳子依然还牢牢捆在孩子腰上。
男警员在正向围观人群询问有没有人认识然然或者认识然然的亲属,李春花见连警察都惊动了顿时明白惹了祸,从人群中挤出就朝然然奔去。
同时嘴里还大声叫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让你乖乖在原地等奶奶你瞎跑什么?!奶奶找了你半天了!”
一边说一边要伸手去拉然然,却被牵着然然的女警员挡了回去,李春花抬头就对上了女警员冰冷的目光和质问,要求李春花提供证件证明她是然然的奶奶才能将然然接走。
无奈,李春花只得打电话给郑宏云让他回家拿证件过来领然然。
小区里的麻将室距离公园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郑宏云却足足四十分钟多才赶到,来时还满脸不耐烦,也不管警员在不在,伸手就要去拧然然的耳朵,嘴里骂道:“你一天怎么尽会给我惹麻烦事,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然然害怕的闭上眼缩起脖子,耳朵上的剧痛却迟迟没有传来,睁眼一看才知道爸爸的手被女警员挡住了,此刻女警员正一脸怒气的质问这不靠谱的母子俩。
“你们是怎么做家长的?!这么小的孩子你们用绳子把他拴在树上,也不怕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现在都十一点了你们才想起来找?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声不断,投向李春花母子俩的目光也十分鄙夷,小地方熟人多消息传的也快,说不定明天自家虐待孩子的事就传的到处都是了。
李春花可不想自己一家被别人嚼舌根,当下就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是的……孩子不懂事我才拴在树上跳一会广场舞,是……是他自己跑去躲在草丛里我才没有找到他!对!”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相信了这套说辞,眼神不满的看着一脸懵懂的然然。
一直在一旁围观的环卫大妈不高兴了,站出来指责道:“什么跳了一会,这孩子在这被拴了三个多小时了!最后是困的不行才睡在了草地上,人都走光了也没人来接孩子我才报的警,哪有你们这样做家长的?!”
面对警员李春花可能还顾及几分,对着环卫大妈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周围鄙夷的目光越来越强烈,李春花指着环卫大娘的鼻子就骂道:“老娘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你这个臭扫大街的多管什么闲事?!谁说我不来接孩子了?我对天发誓……”
‘轰隆!’
她发的誓都还没说出口,晴朗的夜空中就劈下一道惊雷,直直轰在唾沫横飞的李春花头顶,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瞬间变成焦炭的李春花尸体直直倒在了地上。
惊呼声此起彼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道天雷劈下,劈在了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郑宏云身上。
……
陈香兰正在繁华的街头骑着电车疾驰,手机软件上的外卖单正派个不停,在单元楼下掏出怀里的馒头啃了两嘴,她三步并两步的冲上了四楼,卡在配送时间点前将外卖送到。
电话铃声响起,陈香兰接起电话,来电的是自己远在家乡的母亲。
“香兰,是不是还在外面呢?吃饭了吗?你也不要太拼了,一定要先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然以后抚养权争回来你也没精力照顾然然……”
提到儿子,陈香兰坚毅的眉目流露出了一丝柔色,轻声道:“没事的妈,我要尽快在这边稳定下来,有了固定的收入才能再上诉争回然然的抚养权!”
见女儿如此坚定,电话那头的陈母又絮叨着嘱咐了两句,话落又骂郑家那母子俩个不做人,孩子生下来没管过不说,离婚了还死活都要争孩子的抚养权,简直是纯纯恶心人……
挂断了电话,陈香兰看了一眼手机壁纸上然然可爱的笑脸,打算继续启动车子去送下一个单。
电话铃声却又急促的响起,陈香兰一看,是老家那边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