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结婚的日子,初一早早就起来了做了全家的早饭。陈父陈母起床的时候初一着正忙活着喂猪。初一忙活完又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认真的给陈父陈母铺了床铺。
陈母看她这乖顺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就把这好使唤还能挣钱的姑娘嫁人了。不过想到王家送来压柜子的丰厚彩礼,她又把遗憾在心里压了压,一边靠着门框一边看着初一给他们擦窗户洗地。
“咳……老大啊,我这个当妈的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呐,这王家家大业大。又只有你男人这一个独苗苗。你过去之后可要争点气,早点给王家抱个男娃,以后什么不都是你们两口子的。”
初一背对着陈母擦拭着窗户,陈父陈母房间只有一扇窗户,是那种老实的推拉窗户。这年头没有防盗窗,所以每次他们出门前都会把自己的门窗锁好。
“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虽然你嫁去了他家,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陈家的闺女,小宝的亲姐姐。你要对小宝好,有什么吃的喝的也不能忘了小宝。不然以后被男人打死也没人给你撑腰。”
初一轻声应是
“我知道了娘,我一定会对小宝好的。”自己闺女还没结婚就在这说闺女以后会被老公打死,真是又蠢又毒。
陈母满意极了,连带看初一又顺眼了几分。
“娘,今天全家都要去王家吃席,我帮你把窗户先锁起来吧,要不你一会忙起来给忘了。”
陈母没有放在心上,嘱咐初一锁仔细就行了。初一指尖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木棍,她锁窗户时顺势将木棍塞进了窗户锁的间隙处,位置卡的十分巧妙。除非有人走到窗户近前侧头向里窥视,不然不会有人发现锁片里插着一根不起眼的小木棍。
“锁好了娘,我也该去收拾了,一会王家该来人了。”
陈母扫视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并没有起疑心。
王家很快来了,王猛果然生的膀大腰圆,看起来挺恐怖的。一席人离开陈家朝王家赶去,那里已经摆好了宴席。白天只招待王家的近亲,晚上陈家和村里关系好的都会过去吃席。
初一看到了站在路旁目送她的陈素。小姑娘不像上一世送行姐姐哭的稀里哗啦。只是双目炯炯的看着初一,初一冲她微笑
“素素,晚上记得早点来啊,姐在那等你。”
陈素重重点头,目视着王猛带着姐姐走远。
王家是个穷讲究的家庭,什么跨火盆给公婆敬茶乱七八糟折腾了一上午。很快就到了晚席的时候,初一匆匆对付几口就推脱自己体力不济,想要先回房间休息。王猛和他的朋友喝的正嗨,一边开着新媳妇的荤笑话一边打趣王猛。
初一娇羞的跑开,背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王家条件好,是村里唯一一户先盖了两层小楼房的人。王猛的新房就布置在二楼。她回到房内,锁上房门,直奔窗户而去。
她探头朝窗外看去,窗户下面是王家自己的小菜园,牛棚和猪圈也都在菜园角落。陈素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正从角落的牛棚抱着一捆稻草铺在窗户下,应该已经来回几趟,窗台下已经铺了足够高的稻草。初一脱下红色的外套,她里面穿了一件比较好行动的黑色休闲服。
此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有些村民已经陆续离开王家。可这些人里一定不包括陈父陈母,他们也算这场喜事的主角之一,不喝个尽兴不会散场的。
初一轻盈的从二楼跃下,屈膝落在了厚厚的稻草垫上。陈素看起来紧张极了,脑门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但现在还不到安慰她的时候。初一和陈素互相搭手翻过了王家并不高的外墙墙头。摸黑挑着鲜少有人走的小路回到了陈家。
来到陈父陈母房间的窗子外,初一拿出一根小木片,将她之前放好的小木棍轻轻推出去。窗户锁应声而开。
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初一借着月光摸到了柜子前。她抽出了属于自己和陈素的证件。将抽屉里所有的钱都装进了陈素提前背好的布包里。光拿走是不行的,陈父陈母发现钱不见了怎么都会报警,她要想和陈素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生活,就不能惹上官司。
初一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用火柴点着了衣柜里陈父陈母的衣服。看着火势慢慢蔓延,从窗户跳出了屋子,从外面将窗户合上,用小木片再次轻轻的推动锁芯,把锁推起来,迅速抽走木片合起窗户。窗户就像是被从里面锁住一样,看不出一点不对的痕迹。
只差最后一步了,初一带着陈素奔到了村子里的后山上,从布包里翻出她早就让陈素准备好的一截白布,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写了字。把写好字的白布牢牢拴在悬崖边的荆棘丛上。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子,一只丢在崖边,一只丢在崖下。
陈素将自己穿的外套挂在悬崖边荆棘丛里。去一棵野梨树下挖出了两人提前藏好的包裹。
姐妹俩相视一笑,各自换上了提前藏好的衣服鞋子,还有几支提前准备的火把和一柄生锈被人遗弃在山上的镰刀。
准备齐全,两人朝着深山走去。她们要走山路徒步到镇上。
“怕吗?素素。”
初一紧紧的握住陈素的小手,小小的手心里布满老茧,比陈母的手还要粗糙。
陈素对初一展颜一笑,小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姐,我不怕狼也不怕蛇。我就怕我们要永远给陈宝当牛做马,我怕姐被王猛欺负。”
初一也笑了,姐妹俩一起朝黑暗的树林走去。小小的火光跳动在林间,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