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音隐合上笔记本:“你不觉得,这个时间线有些蹊跷吗?”
“可能是林先生他在发展新成员的时候太过张扬,所以被统计司注意到了吧?”乐语猜测道。
“‘观星’被统计司注意到我毫不意外,甚至‘观星’什么时候被抓都是很正常的事。”阴音隐翻开笔记本,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诱饵’。”
乐语睁大了眼睛,许多情报在他脑海里碰撞出崭新的结论,他语气急促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已经得出了答案,却还是要找我求证一下吗?”
阴音隐的语气很冷,仿佛在说陌生人的事:“为了在星刻郡发展新成员,白夜必须先让一名德高望重的人主动接触潜在的进步人士,然而德高望重的人,往往也是统计司重点观察的对象……从一开始,‘观星’的被捕就不是是否问题,而是时间问题。”
“‘观星’在接下这个任务之后,他就绝不可能活得比我长了。他是白夜放出去的一个诱饵,当统计司吃下这个诱饵,就意味着我们白夜行者的行动要转入第二阶段。”
乐语深吸一口气:“林先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死于非命的?”
这么一想,林锦耀对千羽流的嘱咐就不是空穴来风的担心,而是一种先见之明的委托。他早知道自己会死在统计司手里,所以他选了千羽流作为他的行刑者——他的死亡会成为最有力的履历,彻底擦掉千羽流身上的所有‘污点’。
“呵。”
阴音隐没有回答乐语的问题,“你现在还有心思为死人悼念吗?现在危险的,是我们啊。“
乐语有些不解:“林先生已经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危险?”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观星’虽然早晚都要死,但他被逮捕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蹊跷了。”阴音隐用笔戳了戳笔记本:“恰好是白夜分部即将成立之前。”
“现在‘观星’死了,但‘观星’播种的种子成员仍在,白夜不可能放弃这些新成员,只能从星刻郡的预备行者里挑选一人成为白夜分部的领导人。而就在这时候,‘观星’的家人弟子里却被安全释放了……”
阴音隐说话云里雾里,乐语想了好一会才搞懂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为了夺取白夜分部成立的胜利果实,所以故意举报林先生,让林先生被捕?”
“看不出你还挺童真的,说的话就像是小孩子为了抢玩具而向父母告状一样。”阴音隐说话阴阳怪气的:“拜托,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
“不过你说对了一点,的确是有人夺取白夜分部的胜利果实。那么这个如此工于心计又不择手段的人,他掌握白夜分部后,总不可能是想帮助白夜建设美好社会吧?他会怎么做,才能将白夜的资源,变现成自己的资源呢?”
乐语陷入思考:白夜分部的资源,是什么?
是成员名单。
这些成员全部都是可以直接拉去打靶的逆光乱党!
乐语恍然大悟:“他要将林先生发展的星刻郡新成员出卖给统计司!”
“孺子可教也。”阴音隐一副‘儿子干得好’的表情,笑道:“你还可以想深一层。”
“‘观星’在即将创建分部时被捕,然后统计司第二天就派你们大肆抓捕嫌疑犯,惹得民众怨声四起,向丁义施压,丁义就顺势让蓝炎释放一部分囚犯,而这部分囚犯将会因为自己的经历而获得白夜的青睐……”
乐语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
阴音隐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丝病态的殷红,语气里微微有些兴奋,冷声说道:
“从一开始,‘观星’身边就有一个统计司的内鬼!”
“统计司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发难,就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怀有逆光之心的进步人士都被‘观星’钓上来。不仅是我们将‘观星’当做诱饵,统计司也将‘观星’视为诱饵,一个钓出叛乱者的诱饵!”
“他们帮内鬼铲除上位的障碍,还为内鬼的履历添油加醋,为的就是让内鬼获得白夜分部的完整名单。”
“统计司得到名单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是常识了:他们可以轻易而举地将所有潜藏的叛乱者,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