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达拉汗,果然是你!前些日子舅舅和我在路上接到你即位为蒙古大汗的消息,都替你好生高兴,可惜那时我们赶着要到回疆打仗,不然必定上你们那儿替你庆贺庆贺!”弘璨抢先说道。
相形之下,喀达拉汗就没有弘璨那么高兴。他是个怀有野心、不肯久居人下的人,居心和阿布罕王子相似,不以向中国称臣为乐事。此次听说中原和珍玛尔交战,因此率领了精兵五千前来窥探战况,如果珍玛尔有持续作战的决心,倒不妨同他们联手,趁势而起;没想到才到半路,就听到双方已经停战和谈的消息,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
“有王爷和大将军出马,这场阵仗想必是极为顺利。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忍不住担心,特地拨了五千精兵,专程驰来王爷帐下,供王爷驱策。”
“这下可派不上用场了,我们已经谈和了。”
“我就说嘛,有王爷和将军在,怕不望风披靡、所向无敌?”喀达拉汗眼角一扫,看见弘璨身后数箭之遥的马背上,坐着一位身形轻盈美妙、窕窈动人的美丽少女。虽然她的面目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光瞧见那娉婷有致的身影,也猜想得出其人有多么美。
“那位姑娘是……”
“喔,她是珍玛尔族的心黛公主。”
“心黛公主?啊!久闻珍玛尔有位人间无双、宛若天山冰雪幻化而成的美丽公主,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喀达拉汗喜形于色,他对心黛的艳名早就仰慕许久了。“我喀达拉汗何其荣幸,能一睹心黛公主的风采!”
弘璨听到喀达拉汗这番对心黛又是倾慕又是赞赏的词令,心中感到五味杂陈,却分辨不出是吃醋还是骄傲。怎么回事,天底下就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仰慕了吗?“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昨天才完成珍玛尔族的婚礼。”
“真的?!”喀达拉汗失声叫道,“唉!自从内人两个月前死于暴疾后,我就一心想着要到珍玛尔来向吐儿拉族长求亲,求他将天山的美丽仙子嫁给我,没想到我竟慢了一步。”
“没错,”弘璨突然感到十分自豪,“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喀达拉汗又捶胸顿足了好一阵子,才随同弘璨、心黛将大军驻扎在紫虚峯下。
喀达拉汗偕同一队侍卫来到吟雪山庄,威远大将军一得到消息,立刻赶来相叙;而吐儿拉族长算是东道主,自然也得来招呼贵客。
夜幕低垂时分,一盏盏绛红色的纱灯高挂在吟雪山庄的每一处亭台、楼阁、游廊的垂檐下,在朦胧夜色中,宛如一道道粉红的绢带,盘旋逶迤在水晶世界里。万梅堂上,美酒佳肴、舞乐笙歌不断,吐儿拉族长殷殷的向喀达拉汗这位主客,以及威远大将军这位贵客致意。
至于弘璨也可以算得上是此间的主人了。他高踞堂上,除了和客人把酒言欢外,眼光也不时在席面上来回穿梭。阿布罕王子神色不悦的待在角落大喝闷酒,不时对左右的侍女大发脾气。不过,此刻弘璨发现了一件可疑之事,喀达拉汗带来的侍卫们个个刀不离手、面容严肃,倒不似来赴宴的,反像是随时警戒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弘璨向在下面饮酒的李尽忠挥挥手,招他来到身边,附在他耳边交代了数语,李尽忠立即悄悄溜出席面。
李尽忠走后没多久,就在气氛正炽热的时刻,“叮”的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堂上的烛火瞬间熄灭。不知发生什么变故的人——包括弘璨、威远大将军、喀达拉汗,以及周围的侍卫,纷纷振身而起,甚至刀剑都拔了出来。就在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阵轻柔的乐音响起——
来自遥远地方的客人哟,
欢迎你们来到我美丽的故乡珍玛尔!
我美丽的故乡珍玛尔啊,
水草长啊午羊肥哟!
水草长啊午羊肥啊,
款待贵客乐无比哟!
但愿贵容乐无比啊,
世世代代永和平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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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以珍玛尔民间传唱的歌谣改编而成的词曲,虽然喀达拉汗等人不明白她在唱些什么,但歌声中的欢乐和平确无可疑,于是重新坐下。叮叮咚咚的乐声再度高扬,两盏朱色琉璃灯由堂后缓缓而出。一阵清雅的幽音逸然飘出,接着,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如回风舞柳般,由堂后回绕着旋转而出……
由深青、淡碧、绛紫、霞朱等各色锦缎交织而成,宛如孔雀羽毛般炫烂华丽的彩衣,包裹着她完美的曲线,在回旋舞曲俐落有致的节拍中,仿佛要迎风飞舞起来。她全身上下柔若无骨,回转间的姿态轻灵美妙;芬芳的馨香、悦耳的曲声,加上柔媚动人的舞姿,堂上众人均觉得此刻仿佛身在天堂之中。
弘璨自然认出了她是心黛,她的身形、气味、姿态,自己无一不熟。只是……可恶!她竞肆无忌惮的在喀达拉汗面前独舞起来,那姿态之挑逗诱惑、那风情之撩拨人心,哪一个男人受得了?
心黛的眼角一扫,似已看穿了弘璨的心事。他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哼!让他馋死算了!。
其实,真正馋得要命的是坐在角落、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阿布罕王子。
一曲舞罢,心黛翩然而逝,遁人堂后。正当众人沉醉于方才的轻歌妙舞之际,弘璨跟着起身,也尾随心黛到了后堂的深屋裹。
“王爷。”侍女见到他,纷纷欠身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