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义父,你听听,阿布罕大哥多不讲理,人家已经选好丈夫了,他却不守信用。”
“愉郡王是我们的敌人,心黛怎么可以嫁给他?这太荒唐了!爹,请你下令,让孩儿立刻杀了他。”
“不行!”心黛拉着吐儿拉族长的衣袖,恳求道:“义父,你答应我娘的,你要替我做主啊!”
“唉!”提到心黛的母亲,吐儿拉族长心中不免一痛,那是他最钟爱的女人,为了她,他愿意做任何事。纵使他非常喜爱心黛,私心希望心黛能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阿布罕,但他仍没忘了当初的约定。
“心黛,”吐儿拉族长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发丝,望着面纱下那双酷似馨妍王妃的晶亮双眸,“你非选他不可吗?他……他可是汉人,而且现在还正领军和我们作战,这……这不是教我为难吗?”
“义父,”心黛早就想到这点了,她替吐儿拉族长斟了杯酒,捧到他面前,不疾不徐的说:“心黛就是为了咱们珍玛尔着想,才非嫁给弘璨不可。”
“喔,怎么说?”
“心黛的母亲虽然是汉人,但心黛从小生长在回疆,受义父的抚养,和珍玛尔人也没什么不同了,所以总要格外替咱们族裹的人着想。义父,你想想,咱们和中原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仗打得有多惨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中原的人多,死几个人倒还不打紧,咱们珍玛尔族可不同了,那场仗打下来,咱们族里没有一个家庭不赔上好几条人命,大都只剩下老弱妇孺,那惨状……心黛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至今还心有余悸呢!”
她的话不仅令吐儿拉族长心有戚戚焉,帐里一旁的珍玛尔将领、士兵也频频点头;只有阿布罕王子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不容易双方停战了,在义父英明的带领下,咱们过了近二十年的和平日子,实在犯不着再启战端,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
“胡说!”阿布罕王子忍不住开口,他是主战最力的人。“这全是妇人之见,不足采信。二十年前的停战根本是个错误,汉人凭什么要咱们每年进贡金银宝石,还要年年人朝觐见,行臣子之礼?这太欺负人了!咱们全族只要上下一条心,加上有佟慕伦的裹应外合,一定能打得他们抬不起头的。”
“大哥,你太狂妄自大了!开战以来,你知道咱们死了多少人?你有没有听过夜半孩子的哭声?他们哭喊着要他们的爹爹,却压根不知道最爱他们的父亲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心黛说完,转向吐儿拉族长说道:“义父,咱们和汉人并没有什么难解的深仇大恨,实在犯不着为了佟慕伦送的那点小钱,赔上族人的性命。心黛想,如果我嫁给了弘璨,双方仇家变亲家,这场战争应该可以立刻停止,我们也可以争取到更有利的和谈条件。”
“不行,我绝不答应!”阿布罕王子怒吼,“你是属于我的,我绝不让你嫁给别人!”
“我绝不属于任何人!”心黛也吼道,“而且我也绝不嫁给你!”
“你是我的——”
“好了,住口!”吐儿拉族长已经被心黛的一番话给说动了,他本来就不是好战之人,这次若不是佟慕伦派人来提出优厚的条件,还有阿布罕王子的怂恿,他绝不会贸然出兵挑衅,弄到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每日看到族人死伤惨重,他心中十分不忍……
吐儿拉沉吟许久,最后吩咐道:“来人啊,带愉郡王爷上来!”
弘璨的双手被缚在身后,给推进了帐幕襄。外面是冷风呼啸的天气,弘璨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还露出大半个胸膛。心黛见了,连忙拿了一条毛毡替他裹上,这动作看在阿布罕王子眼中,自然又是一阵妒恨。
这真是弘璨一辈子最难堪的时刻!被一个女人捉来不说,还发了狂似的和她发生肌肤之亲,而且被当场逮了个正着;现在又被当成阶下囚般押来推去的。这营帐中的每个人莫不和他在战场上交锋过,而且多数是他的手下败将,现在却可以尽情的嘲笑自己、污辱自己……
“你还好吧?!”心黛公主关切的眼神不但没有令他感到丝毫的安慰,反而引发一阵怒火中烧。都是这个魔鬼般的女人,才会让自己迷失了心窍!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光就是无法装作漠然,冷淡地自她盈盈的眉眼间移开。弘璨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她真是他命中的魔星,他前世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今生才会遇到她。
“愉郡王爷,”吐儿拉族长以珍玛尔人待客的礼节向他打招呼,“请坐。”
“不用。”弘璨故作刚强,极力维持尊严——这是他日前唯一剩下的东西。“我弘璨既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怎么样就随便你们处置吧!但我相信我军的元帅——威远大将军,必会杀得你们片甲不留,替我报仇!”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本王子就先让你这东方蛮子吃点苦头!”阿布罕王子斥道。
“阿布罕,这儿没你的事,给我退下!”说完,吐儿拉族长又转向弘璨,“小儿无礼,王爷请多包涵!王爷即将成为我们珍玛尔心黛公主的丈夫,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怎会伤王爷一根寒毛?”
此话一出,心黛是喜上眉梢,弘璨与阿布罕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