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见朕的理由,你就有要见那个疯子的理由?”
明恬看了一眼燕云朝,应道:“对于朝朝,臣女想知道与他之间的过往。”
燕云朝愣住。
半晌,他才道:“你知道了。”
知道她自己不是替身的事。
明恬道:“看来陛下也早就知道。”
她始终记得,当她刚来到东宫时,每次面对发疯的朝朝,是怎么在身份暴露的恐惧中听信了皇太后的话,安抚他的。
哪怕是在她要离京之前,去见到皇太后,皇太后也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说辞,让她害怕,让她恐慌,以促进她远离京城。
而燕云朝一直都知道真相,却不告诉她。冷眼旁观她的担忧和恐惧,任由皇太后以此来拿捏她、恐吓她。
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在面对朝朝时喊了出来,可能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朕……”燕云朝一时竟觉得有些窘迫,无法面对明恬望过来的眼神。
明恬道:“臣女可以问陛下吗?关于臣女和朝朝的过往。”
燕云朝道:“朕也不知道。”
明恬面上便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燕云朝说不清楚那表情的含义,但他显然在上面看出了她的不信任、以及讽刺。
燕云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沉声解释:“朕确实不知道。虽然他衍生于朕,但关于你的记忆,只在他身上。”
明恬垂下眼睫,淡淡道:“那臣女再慢慢问朝朝了。今日天色已然不早,臣女告退。”
说完,她直接转身出了房门,没再给燕云朝挽留她的时间-
明恬出来的时候,路过春阳长公主所在的那间包厢,包厢没有关门,她一眼就瞥见正在里面吃着茶点的公主。
明恬顿了顿,转步走了进去。
春阳长公主看见她进来,不禁扬起眉梢:“说完了?”
明恬应道:“说完了。”
“到底还是没能拦住我这二弟,”春阳长公主叹气道,“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怪罪我。”
明恬道:“他应是不会知道的。”
她话刚出口,便觉出室内静谧一瞬,春阳长公主诧异地看向了她。
明恬眸光微垂,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但她没有再解释,神色自然地坐下来,拿起案上的糕点送入口中-
燕云朝还没睡醒的时候,听到福忠在他耳边念叨,说是先前派去定州调查陈家的人回来了,他立时便睁了眼。
他知道那人下旨重审阿姊家的案子,当即转了目光看向福忠,问道:“人呢?”
福忠低首道:“正在殿外候着。”
燕云朝坐起身:“传进来。”
这会儿天还是蒙蒙亮的,没到早朝的时辰。
奉命去定州查案的是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他入殿之后便俯身跪地,恭敬禀道:“陛下,臣查到当初陈远崇之所以诬陷威远大将军,是因为京中有人指使。而前年陈远崇因陈淑妃巫蛊案被贬岭南,所谓的病死途中,如今看来,恐怕也是被人灭口。”
他呈上来一幅卷起来的画像,递给福忠公公。
“这是那老仆回忆的,在威远大将军落罪之前,与陈远崇来往的人的画像。要不是他恰巧在陈远崇被贬前伤了腿,回了老家,恐怕他也早随着陈远崇一同归西了。”
燕云朝从福忠手中接过画像,借着烛光扫了两眼。
大理寺少卿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查清楚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陈淑妃巫蛊案是刑部办的,去年再审,也是刑部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结案了。”燕云朝眉头轻皱,一手扶着酸胀的额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画像跟刑部一起查,朕命你三日之内找到真凶。”
大理寺少卿慌忙应是。
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