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瞳别过头去,目光落到窗外的万家灯火中‐‐&ldo;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别逼我好么……&rdo;
&ldo;还不逼你,你就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喜欢怎么样想就怎么样想,总之从今天开始,电话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随时开机,人要随叫随到,三次做不到就终止合同,以后再不要跟我提什么欠债还钱的事‐‐要还可以,你这辈子卖给我了!&rdo;某人越发的咄咄逼人,丝毫不肯放松。
沈瞳弱弱地笑了一下算做是回应,这是他们每次开始吵架的前奏,已经相当熟悉了,可是他又不是驴子,给个胡萝卜就跟着跑。
就算是驴,也总有累得驼不动的时候‐‐&ldo;顾少,我们好聚好散,别逼我恨你。&rdo;
&ldo;说到底你就是要走,告诉我到底哪里出错了?人非圣贤,难道连一个善莫大焉的机会都不给‐‐法院还判死缓的。再给我个机会好么?我会好好待你,再不苛责你,其实,原本你就是个很听话很乖的小孩,我不应该打你那么狠的,你卖了我一次,我也欺负你那么多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么?&rdo;
看着男人的眼睛里几近恳求的神色,沈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ldo;合同生效了,只是抱歉我暂时还给不了太多服务。&rdo;
某人像得了奖励的孩子似的欢呼着亲吻小鬼的额头‐‐真的是太瘦了,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么点斤两可不够一餐啊。故意忽视了小鬼眼眸中的黯然,顾承心中踌躇满志地笑:现在我已经腾出手来了,收拾你个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瞳自然也看见了他毫不掩饰的得意情绪,冰凉的手指有些眷恋地轻轻放在男人健硕的腰上,轻轻地笑起来。
2、
林肯载着压寨&ldo;大嫂&rdo;重新回到大哥的窝点,连尾灯都不禁在冬季的阳光下微笑起来。
然而当晚,车主就笑不出来了。
在浴室里洗了澡哼着歌儿,抱着重新回到身边的娃儿胡天海地了一番,他也克制着没敢乱来,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偶尔吃得不是那么饱,也是为了健康着想‐‐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小鬼幽深的瞳孔里,并没有折射出如同岛上那时迷醉幸福的光芒,反而在情动深处,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沉默地哀伤地旁观着。
他只能当做视而不见,小鬼的心防,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即使小鬼嘴硬说自己该罚,但真的罚了,很显然,还是伤了他。
慢慢来吧,就当是做善事了‐‐然而一出来,却发现被褥凌乱的床上空空如也,他快步走过去摸了一下床单,还是热的‐‐才发现这欠扁的死小鬼居然老老实实地蜷缩在落地窗前那块红色的狗垫子上!
这也就算了,居然连个铺盖都不带,就那么虾球似的蜷着,身上爱痕宛然,隐约还仿佛有啜泣的声音。
&ldo;你!&rdo;某人强忍着怒火走过去一把将人提了起来,&ldo;时间太晚了我不想扁你,钱也不是那么好还的,违约一次五千,自己估量吧‐‐现在,床上去!&rdo;
&ldo;我就是怕违约……你之前有说过,我以后睡这里,所以我拿不准晚上我是不是可以睡床上‐‐&rdo;略微有些瑟缩,不过言辞倒是该死的滴水不漏,看样子是恢复了些元气有胆量跟他斗法了。
可是小鬼瑟缩冷清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心高气傲地与他斗法。是了,他的小鬼,现在卯足了劲想要离开他,想要炒掉他这个老板,同时还想走得干干净净毫无牵挂,他冷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商人,不榨干所有的劳动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沈瞳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了三秒,站起来向凌乱肮脏的床铺走去,大大方方地躺了下去,依然还是维持着睡狗毯的姿势,似乎挪了一个地方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他在背后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管自己已经洗过澡了,也安静地在他身边躺下,顾不上床铺的脏乱差,反正是他们两人自己闹腾的‐‐紧紧抱着小鬼,轻叹道:&ldo;你还真是会折磨我。&rdo;
&ldo;对不起……&rdo;小鬼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ldo;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这三个字。我只要你安心留下。&rdo;
就那么相拥着,一直到鸡鸣狗叫的时刻。少爷身子民工命的顾大少爷起来准备出门上班,他一动,沈瞳就睁开了眼睛,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眸中没有丝毫清晨时分的朦胧睡意。
&ldo;早。&rdo;
&ldo;早……&rdo;
&ldo;你再睡会儿,想出去的话家里的车你喜欢用哪个回头让司机送你。&rdo;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ldo;穿严实些,今天外面零下十度了。&rdo;
&ldo;嗯……&rdo;
&ldo;再过些时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do;小鬼累,他又何尝不累,只是固执着不想放手,所以无论小鬼说得多么有道理,他都选择性无视掉,可是,放手,却好像是唯一的出路,不然,就只能这样纠结着彼此折磨一辈子。
强行将小鬼绑在身边,眼见他的意志日益沦陷于死亡与空虚,眼见他逼着自己连最后的发泄方式都不再使用,却其实,是小鬼在拿钝刀子,磨着彼此的心,看谁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