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重量上了床铺,她背后的床垫陷了一部分下去,让她的背脊碰到了他的腿,他略略拉下抵在她鼻前的棉被,掏出她的手掌,查看她掌心有没有淤伤或什么的。
幸好恢复了她原本粉粉嫩嫩的肤色,没留下任何丑痕,否则他大概也会拿菜刀在自己掌心剖三刀来补偿她。
收回大手之前,滑过她的短发,挑开几绺顽皮卷翘的发丝拨回她耳后,藉著拉合的窗帘透进的浅浅日光,将她红扑扑的脸颜照得清楚。
真可爱的表情,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她在他身旁沉沉睡去,但却是他头一次用眼睛看著这副模样的她,很新奇的感觉,像看著一个蜷侧在摇蓝里的初生婴儿,让人每看一眼都不住赞叹“可爱”之类的形容词,也舍不得将手从她的发上脸上移开。
轻轻抚摸著,怕吵醒她,却又不甘心如此收手,像恋上了她肤上的温度、发间的柔软,甚至是唇畔的酣弧。
事实上,自己算是某种类型的伪君子。简品惇苦苦一笑。
昨晚——不,该说是今天凌晨,他与她总是在介于昨与今的交界点,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让他每次都弄错了今夕是何夕,但这无关于他心里被突来之念给打断的忏悔,昨晚也好,“今早”也罢,在中原标准的同一时间点上——他,动了念。
蠢蠢欲动的“念”,是欲念,也是杂念。
他被她涩滞的吻所吸引,不满她哺喂给他的浅尝即止,几乎就要更贪心地伸手压按著她的后脑杓凑近他,方便他一口一口啃尽她,连半点渣也不剩下来。
若不是她嘴里那杯甫下肚的牛奶味作祟,使他猛想起她仍是个乳臭未乾的未成年少女,即时踩了煞车,否则那时他在抽屉里寻找的,不会是理智的藤条,而是兽性的保险套了。
都是蕴蕴的“睁只眼闭只眼”的怪论点,让他也跟著怪起来了,似乎……有些坚持,像被遮蔽的左眼,再也看不见丝毫,而独剩的右眼所能看到的,又太过偏颇。
睁眼,看见属于她的优点。
闭眼,看不见一项项该数落的缺点,或是他最在意的年龄问题。
实在是无法分辨这种论点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自我安慰。
在他掌下装睡的花漾等了很久很久,只感觉到简品惇的手停留在她的发上,很轻很轻的用指腹梳顺著每一根发丝,害她还以为自己的头发到底乱翘到什么天杀的程度,非得要他花这么多的时间才能弄平,早知道这样,睡觉前她应该要将头发给擦到全乾再睡,才不至于落到睡醒后毛躁乱翘的惨境。
即使闭著眼睛,她就是知道他一直在看她,这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而是一种直觉,一种……可以轻易想像出来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呀,糟了,刚刚装睡前忘了把嘴巴合上,被他看到她嘴巴半张又一副口水快淌下的蠢样,一定让她最后仅存的一分淑女气质也给抹杀殆尽,虽然她自己也相当怀疑自己身上还有“气质”二字可言吗?
掀动一排长睫,本想偷偷窥伺,没料到正巧和简品惇三目相对,被抓包抓得正著。
“我吵醒你了?”收回搁在她发上的手,他的表情转为歉然。
“没有。”她装睡罢了。揉揉眼,是故作刚刚清醒的假象,也是想验证一下方才是不是她眼花看错,她怎么可能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不然就是奢想过度进而产生幻觉。
“有睡饱吗?没有的话继续睡。”
“睡是睡饱了,可是肚子饿了。”花漾坐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好呀,头发没翘的太严重,还算听话地服贴在耳畔和颊边,那他做什么一直摸她的头?
“刷牙洗脸,我带你去吃午餐。”筒品惇从床上下去,“我到蕴蕴房间找几件合适你穿的衣服。”
“我穿昨天那件皮质小可爱就好了呀,又没拿去洗……”呀呀,被瞪了,还是闭上嘴乖乖去刷牙好了。花漾弹跳下床,跑进他房里侧门那间小浴室。
见浴室门关上,简品惇这才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一个纸袋,嘴里说著要去拿自家妹妹的衣服给她穿,实际上……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在途经一家少女服饰店时看见橱窗一袭连身的天蓝色娃娃装,直觉认为会合适她,当下便付钱买了下来。
虽然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衣服款式和颜色,但至少这套衣服会比她所谓的皮质小可爱更适合她,那件皮质小可爱,不,他觉得那不过是一件没有肩带的内衣型胸罩,露出来的皮肉比挡住的部分还要多八成,即使她身材匀称,十足的衣架子,但穿那种火辣型的小布料似乎过早了五年。
他一直没忘记先前心底暗暗承诺,要将那时她拒收的现金支票逐步采买些衣服鞋子书籍什么的回赠给她。
“你衣服拿好了没?”浴门拉开一小条缝隙,探出她45度的小脑袋,会用这种角度躲在门后,表示藏起来的身体近乎一丝不挂。
他拎起衣服,递出。
花漾伸出乳白色的小臂膀,难免露出小小一截肩胛,因为她和大雄那群拜月飙车族只在夜晚出没,所以少了日晒的健康肤色,换就一身凝脂色泽,所谓一白遮三丑,她几乎占尽了优势。
花漾努力想勾到那袭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家衣橱里的暖色衣服,可惜简品惇站的有些小远,除非她探出半截身躯,否则要构著那件衣服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瞟了瞟简品惇的表情,她发现他只是出了神地看著她那截停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臂。她几乎清一色的衣服都会露出两条细白小臂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