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哭了。”柳绝音抱起她,转身离开了滇池,“一切都会好的。”
二人的背影拉成了一个斜斜地弧度。
直到远远地出了南梁地界,一直到达了吐蕃边境,一路上出了咬着牙沉默流泪就是激烈反抗的小姑娘终于似是平静下来。
“你的名字?”柳绝音背着一大包东西,看着手中的路线图,随意地问。
“风舞衣。”
柳绝音品砸了一下这名字,摇了摇头:“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那你说,叫什么?”小姑娘咬着饼,看着远处的雪山,裹着小小的狐裘,只露出个脑袋。
“风无意。”
“为什么?”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才像你。”
“唔……听起来还不错,那我以后就是风无意了。”
……
“柳绝音,为什么你不饿?”
“我已是灵身。”
“那你需要拉粑粑吗?”
“……”
一大一小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个散去了内心的血腥杀伐,一个暂时忘记了悲伤。
远远地,似是有风吹过,留在这漫长的古道上,吹落了几瓣刚刚开放的格桑花。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吐蕃是另一个让柳绝音沉迷并且停留的地方。
这里人烟稀少,没有战乱,是五国之乱里最太平的国度。
吐蕃的面积只是比东魏与匈奴小些,与西戎较大。
那里不是杭州的灯红酒绿,不是巫溪的战乱连绵,吐蕃终年高寒,不管是哪国军队,都是久攻不下。
这是一片纯净的高原。
天永远湛蓝地像是最温润的蓝色丝绒,带着空灵而致命的吸引力。
视野尽头往往是白皑皑的雪山。
一座巨大的宫殿矗立其上,红檐白瓦。
路上不断有朝圣的藏民,那样长的路,一步一叩首。
不如东都人细腻的皮肤,他们的皮肤往往泛着粗糙的红,有些皴裂,但每个人的眼神坚定清澈又美好。
柳绝音放下怀中的小人儿,高原的气候显然让小姑娘不是很适应,托柳绝音的福,小姑娘得以被护在怀里,一路安然无恙。
“你该弹琴了。”小姑娘没大没小地敲着柳绝音的脑袋。
柳绝音笑而不语,从背上取下尘寰,看着不远处长天白云下的皑皑雪原,指尖微动,空灵的琴音在高原清冽的空气里荡漾开来。
这些日子,看到的血腥,杀伐,似乎都在这清音里飘散开来。
一路赶来的墨长青有些无法描述这场景。
晴空照雪下虔诚朝拜的藏民,专注于指尖的琴师,在泠泠寒风中露出一张宛如格桑花般俏丽容颜的小姑娘——一副让墨长青不忍心打破的画面。
他是画师,雅擅丹青,但再雅致的水墨给他,他恐怕也画不出眼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