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由的心里一冷。
“国师大人好兴致,来赏这后宫的花儿。”我垂眸微笑。
不料他似是没有听出这颇具挑衅的话语,只是看着我刚才目送的背影深处,轻声道:“你救不了她,她会英年早逝,会一生抛头颅洒热血,肝胆荐轩辕。”
“如果我非要救呢?”纵使知道承宁的脾气与1傲然,注定在这茫茫的勾心斗角中存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我还是想让她过再简单不过的生活,就像当年我对风无意的请求一样。
但谢婴和我不同,我看的是人心,他窥的是命运。
而我,不愿意向这份命运低头。
“阿婴!”百花深处有一个清亮的声音。
谢婴看了我一眼,转身朝那百花深处走去。
“你看,人总是这么地不信命,非要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轻飘飘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
随后便是谢婴阳光了许多的声音:“采这么多芙蓉花瓣,容太妃一定会气死的。”
“我不嘛,我想吃芙蓉糕,你做给我?”女子清亮纯粹的声音,宛如当空烈阳,明晃晃地直照人眼。
我看了一眼那花影深处,一身红衣的女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依偎在那黑衣男子怀中,当真是一对璧人。
心弦如琴弦,有那么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谢婴的心弦动了。
只是下一秒,他的心又变成了幽深泥沼。
……
说到这里,柳绝音抬眼,看了看完全呆住的朱儿。
朱儿脸上无甚表情,只是,那眼神深处却是再痛苦不过的难言,那眸子再不是当年的清亮纯粹,容颜未变,眼神却苍凉的可怕。
最终,化作了孟千寻唇边的一声叹息。
“谢婴……”朱儿露出一个似哭还笑的表情,“他的心弦动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朱儿放肆大笑。
她直起身,身形是一贯的张扬挺拔,容颜是最犀利的烈阳,在清冷的月光下,仍不能减去一丝一毫的热度。
待转过头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双目泪光盈盈,却是一如既往地清亮,盯着柳绝音,一字一顿道:“焚骨水,灭魂散,化血丹,阴锥刺,毒刹印!”
“这些阴毒的法子,在大魏皇宫的地牢里锁了我整整三年!日日被放血的滋味你有尝过吗?!”
朱儿瞪大眼睛,眼泪簌簌从那倾城的凤目里流淌而下。
“这些全是拜他所赐!”
“而现在……”朱儿盯着柳绝音,轻声道,“你居然说他爱过我?即使只有一点点?”
“他爱过我?!哈哈哈哈哈……谢婴爱过凤长生,他的心为凤长生动过!这是我一生,听到过最大的笑话!”
一旁的孟千寻没有说话,只是在朱儿临近失控的边缘时,极快地出手,一个利落的手刀劈下,朱儿应声昏了过去。
孟千寻瞅了瞅一旁被吓呆了的柳绝音,摇头叹气。
“见笑了让你。”
柳绝音似是被朱儿的混着血泪的控诉反驳,惊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千寻抬着朱儿,颇有些费力。
一抬头,只觉肩上压力一轻。
孟千寻看着神色不变的月寒生,想起朱儿刚才的样子,不知怎么,对那张脸犯花痴的心情突然就淡了。
“怪不得她修为久难存进,原来是心劫未过。”月寒生把着朱儿的脉,“还好,只是急血攻心,休息一阵子,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