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梁初夏始终没阖上眼睛。
且不说她本身就有认床的毛病,今天这遭经历也足够她用一个失眠的夜祭奠。
秦宇哲和梁一样睡眠极浅,他说陈然总半夜不睡觉打游戏,因此他需要戴着耳塞隔绝外面的声响。
本来梁斟酌措辞,想与秦宇哲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让他不要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叁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在陈然的公司工作,况且连她的工作也是陈然托人安排的。何必要针锋相对。
思忖片刻后,梁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第一,倘若她这么说了,秦宇哲直接来一句,“那我们搬出去好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接触陈然?
第二,秦才是她的正牌男友,她明知两人为何会针尖对麦芒。结果,她非但不向着自己男友,还帮陈然说话?
第叁,六年的时间太久了,现在乍见新鲜劲上来了,谁能保证过几天,陈然的心思还在她身上,她是可以为了陈然分手,陈然愿意为了她,放弃一整片鱼塘吗?试错成本于她而言,太高了。
今天是她来江宁的第一天,太早在秦宇哲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只会招来梁妈的谴责,道德的审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耳边除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梁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别的声音——引诱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魅惑的声音。
梁屏气凝神,专注默数秦的呼吸,确认他是真的入睡之后,蹑手蹑脚地穿上睡衣走出卧室。
她走到院子里那颗桂花树前,抬头,透过干枯的枝丫仰望夜空。
夜色有种凄凉的美,月亮不声不响,树梢沙沙,流动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和烟草味送入梁的鼻尖,悄无声息地将她包裹。
陈然站在树的另一侧,和她用同样的姿势仰望着夜空。
风也温柔,不忍打破这一方安宁。
许久后,陈然开口,嗓音因抽烟而变得有些沙哑,他问:“梁初夏,你想吃冰淇淋吗?”
梁初夏点点头说想。
像从前一样,陈然走到梁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客厅门前,叮嘱她在这等一会儿。他回房间拿了件外套给她套上,再次牵起她,朝院外走去。
梁蓦地顿住脚步,垂眸看脚上的拖鞋,提醒道:“这纯白色的,弄脏了,他就会发现我出去过了。”
十指紧扣的手收得更紧,陈然只是看着她,没有提出任何解决方案。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回到走廊下,换双适合室外穿的鞋子。
面对陈然的时候,梁初夏发现自己总会产生某种惯性的冲动,像失去了脑子不会思考,完全不顾道德和脸面。她犹豫着、声音低不可闻,提出解决方案:“可不可以背我?”
对方怔了两秒,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大手按在她的臀瓣上,狠狠揉了两圈,问:“梁初夏,这是什么?”
梁揣着明白装糊涂:“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