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玉昀反应得及,她已被人一把推去门边。
舒长卫杀来,凌霆川剑上挽花,迎了上去。可没出三招,那人已然节节败退。
舒长卫将人击退,又嘲讽道,“你的剑法是我教的,还怎么赢我?”
舒长卫气势汹汹,玉昀也听信了。那般在战场上厮杀了二十载的人,皇叔本就体弱,怎么敌得过他?
“我怎不能赢你?”
他话里依旧轻佻,月光下,那双长眸也变得冰冷,仿佛沉入深井一般。手中长剑却是换了招式,三下出剑,剑剑索人性命。
舒长卫正是出奇,这剑法他是从未见过。只挡下两剑已觉吃力,又听身后人声重重,刀剑相交,朝自己涌来。
是原本守在行宫之外的副将闻锦,被逼了进来,正对舒长卫喊道。
“王爷,此行有诈。我们遇伏了。”
舒长卫接招之余,方朝那边看去。便见闻锦带着的千余兵士,竟生生被人逼来了寿安寺下。
对方的兵士身披铠甲,胸前皆有一个御字。其中更有几个将领,身穿飞鱼服。果真是御林军与锦衣卫。舒长卫这才恍然大悟,哪里是什么空城计,这是一出请君入瓮。
凌霆川这小儿,竟然算准了他会借他寒毒发作之机,前来寻仇。
门外忽又有人长笑了声。“舒长卫,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舒长卫自然认得那把声音:“三千老儿!”
未等老侯爷现身,舒长卫面前又闪过一阵剑光。凌霆川一剑已挑断他胸甲肩带上的细绳。一边胸口直布露人前。战场破甲,乃是大忌。舒长卫正觉不妙,一道黑影从天而来,一把尖刀直朝他攻来。
霍广逼退其人,方靠来凌霆川身边。“交给我了,少主。”
凌霆川此时已是气力不济,寒气已漫入胸口。脚下几乎失去知觉,方根本只是在靠意志撑着。“你自己小心。”他说罢,收剑后退。
“想走?”舒长卫却是不让。他此下已是被团团围住,唯有破釜沉舟。死也要拖人一起。
只是霍广身形敏捷,一把拦住舒长卫的攻势。随后连发数招,又快又重,势如破竹。舒长卫身法虽是老道,可方与众人纠缠,体力已是不济。很快便被霍广逼去角落。
玉昀见凌霆川脚下凌乱,忙小跑去将人扶了下来。
“您可还好?”
那人身子却重重沉了下来,几近是依赖在她身上,方能勉强站住。
老侯爷带兵杀了进来,世子爷也持剑杀敌。闻锦的人拼死抵抗,最终也不敌御林军攻势,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老侯爷笑道,“闻锦,我且劝你归服朝堂,你可要知道,舒长卫领兵五万,皆是以往霍家军子弟。庞越比你看得清楚。”
闻锦自是不服的。又看了看那边和霍广撕打在一处的镇北王,也有力乏之势。“别人我管不着。我誓死效忠王爷。”说罢,持刀朝霍广攻去。
霍广将将占了上风,此下却又要以一敌二,还未稳住身形。玉昀却忽见身旁闪过一个影子,那人身形肥胖,脚步细碎,根本不似习武之人。看清楚了,却是那舒启山。
舒长卫得了帮手,将将缓了口气上来。又配合闻锦,将霍广逼入死角。凌霆川此时已无力支援。却见霍广额角青筋浮现,手中将将接住闻锦一剑,舒长卫又再攻来。
舒长卫下手狠辣,一剑直指霍广心脏。咧嘴笑道,“乳臭未干,也想杀我?”
只话音未落,舒长卫的嘴角渐渐沉了下去。低头只见自己胸膛被一把匕首穿过,正是方才被凌霆川挑落铠甲的位置。
“王爷!”闻锦一声惊呼,这才看见偷袭舒长卫的人。
正是那腰滚肥圆的舒启山。
舒长卫捂着胸口的伤,回头过来:“你、你这个逆子!”
“叔父当年不仁,怎能怪我不义?”舒启山笑着,手中匕首狠狠一把拔了出来。血迹顿时四溅。
闻锦还要持剑杀舒启山。却被霍广一挡。舒启山只是一把滚到地上,又将自己撑了起来,对舒长卫大笑道,“这么些年了,我那断指之仇终于报了。”
舒长卫捂起胸前伤口,可已太迟。那匕首贯穿心脏,血似小泉一般汩汩涌出。不过少许,他四肢已然乏力,直直跪了下去。却用剑指着地上的舒启山,“当年、当年断你两指,到底是我错了。我早该杀了你。”
说罢,又剑指着凌霆川。“你…”
话未完,气已落了。
闻锦被霍广拿下。老侯爷领人制服其余兵士,气势正盛。大笑三声,对天道,“三千老矣,尚能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