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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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阁的梅花全都谢了。黄的、粉的,落在二层的小檐上,伴着积雪,便是一副美画。
陆聪将将推开窗户,看着小檐上的景色,松散了松散低迷的心情。身后脚步便蹭蹭蹭地过来,一把将窗户合上了。
“不许开。”
陆聪不过是想透透气罢了,却见陆北乔眼里十分执拧,眼尾因为多日休息不善,泛着猩红。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也不曾打理。
陆北乔已有整整三日未曾出过门了。玉檀阁里残留的香气,叫他一步也不想走开。“淡了、散了…不许开,知道么?”
陆聪从未见过二爷这样,到底被吓到了些。“二爷,公主都走了好些时候。早就没有味道了。”
“有。”
“怎么会没有?”
“她还在这里,她没走。”
“……”陆聪没敢答话。公主将东西收得一件不剩,连个念想都没留。也怪乎二爷只能来玉檀阁寻些气息了。
“二爷,公主都走了,您自个儿也得注意身体才是。”陆聪只劝了劝人,却又见那人扑去了书桌上,翻起那封和离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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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了。没有别的了。”
陆北乔疯了似的,一字一字读着那封和离书。玉昀的字迹隽秀,却字字诛心,“一别两宽,两生欢喜。”最后那枚落印,大婚之后她陪他在书房的时候,他亲眼见她刻的。
“玉昀…”
陆聪这还是头回听二爷喊公主的闺名,却见二爷似忽的想起什么,三两下凑来捉起他的手来。“信…她说七夕的时候,曾去过翰林院给我送信。信呢?”
她的东西,早已剩下不多了。陆北乔去过藏书阁,连藏书阁里与她相关的古籍都被清走得干干净净。若还有一封信,那他定要找回来。
陆聪这才想起,好似是有这么回事。“那日…那日三姑娘正去翰林院里给您送汤,轻音姑娘送了公主的小信来,我便将信给她了。”
“……你给她做什么?”陆北乔心有怨愤,却忽想明了一件事。“公主送信,是说七夕在绥安寺一起放灯河…你将信给了萱儿,我却从未看到过信。”
“……”陆聪好像也有些明白了。“二爷、二爷这么说,好似确是三姑娘收走了公主送来的信。七夕那日,二爷送三姑娘回府,顺道又拜访了宋大人,之后三姑娘便落了水。二爷方才没赶上去绥安寺,而不巧公主在绥安寺里遇到大火,也受了惊吓,随之一病不起。”
陆北乔恍然大悟,唇齿间砸磨出二字:“宋萱…”
夜色浓重,虽还是新年,梧桐苑里却丝毫没有新年的喜庆。
宋萱这几日无处可去,只好被宋氏收留在客房。身上的鞭伤虽然不多,可即便上了药,也反反复复了几回。
宋氏将将在一旁,看着婢子给侄女儿上过了药,见人面色依旧不大好,又规劝了声。
“你先养着伤,好了,再去寻他吧。他这几日将自己锁在玉檀阁里不出来,到底还是念着些许同窗和夫妻的情分。给他些时日,过去了便就好了。谁又能记挂着谁一辈子呢?”
宋萱心里自然知道,陆北乔这回是将公主看重了。可她哪来的本钱计较?只与姑母点了点头,正打算躺下休息,房门忽的被人一把从外推开。
冷风从外灌了进来,陆北乔一身单薄的寝衣,冲来她面前,质问道,“信呢?”
“……表哥要的是什么信?”
宋氏见陆北乔的气势,唯恐吓着还在病中的侄女,忙一把拉着人。“北乔你做什么?萱儿病还没好。”只是话还没完,手上便被陆北乔一把掀开,她脚下跟着踉跄两步,只忙自己扶着桌子,才立稳住了。
陆北乔却没工夫理会宋氏,直直望着床上的宋萱:“七夕,轻音送来翰林院的小信。公主亲手写的。陆聪给了你,为何不见你给我?”
“……”宋萱一时怔住了,不想这档陈年旧事还会被人翻了出来。她那日正设计了二姐姐推她落水,想叫表哥和姑母心生怜惜,将她从宋府上搭救出去。
可谁叫公主要这时候来送信呢?表哥若去了绥安寺,那她怎么办?
可看着眼前疯魔似的陆北乔,宋萱却觉得十分嘲讽,她自幼费尽心机讨好的人,怎就变成这样了?“没有了。我把信烧了。”
“……为什么?”陆北乔眼里腥气落幕,唯剩失望。
“为什么?表哥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公主幽会么?表哥迎娶公主为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