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娘既怕演戏露馅,又怕陆怀熠看出端倪,只能定定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走……走了吗?”
“已?经走了。”陆怀熠谨慎地确定一番。
“方才是情急冒犯,你……”他?连忙回过眼?眸正欲解释,谁料话芫娘竟还保持着方才拗在他?怀里的姿势没变,他?未曾察觉,唇尖便猝不及防地正正啄在她眉心中央。
陆怀熠气?息一滞,像尊木偶泥塑似的僵在原地,话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唯有耳根,仿佛被火撩到?似的一下子蔓延出无数酡红。
陆怀熠迅速往后?撤一步,忙不迭寻觅个新的话题掩饰他?眼?底那几?分异样。
“那个……你方才说柴垛底下怎么了?”
芫娘回了神,也紧着往后?挪开几?步。
她只觉得脸烧,便忙着低头避开陆怀熠的视线,心有余悸地问:“当真走了么?”
陆怀熠含糊不清地“嗯”一声?:“放心,我叫人在巷子另一头撒过血,这些人轻易应当不会追回来。”
“陆巡今日走时单枪匹马,我总觉得不对劲,如今到?处找不到?他?,怕他?被人暗算。”
“芫娘,你方才是不是见过陆巡?”
芫娘这才想起生死未卜的陆巡,连忙逃跑似得匆匆步行到?柴草垛旁,伸手扒拉出柴草下头的人:“定是方才那些人使阴耍诈,陆大人才会流这么多血。”
“六爷,你快带陆大人去找郎中吧。”
陆怀熠见状,眉头登时皱得更深了。
柴草下头那个十足狼狈的人既像陆巡,又不太?像。
眼?见陆巡身上沾着血,陆怀熠忽觉得自己浑身都?感同身受地疼起来。
陆怀熠眯了眯眼?,往常那几?分不正经的模样荡然无存。他?也不再迟疑,利索地将?陆巡从?地上搀扶着架在自己身上。
“陆巡,起来,跟我回府。”
陆怀熠扛着陆巡走到?门边,方回过头重新迎上芫娘的目光,认真叮嘱道:“芫娘,这些时日你要当心,能留在凤翔楼就不要出门。”
“至于旁的事,我明日再来善后?。”
芫娘轻轻推一把他?的后?腰,将?他?往门外送:“凤翔楼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陆大人伤的这么重,你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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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巡被人架在肩头良久,仿佛循着熟悉的声?音找回了些知?觉,便缓缓张开眼?来。
他?望着身侧的人,第一次觉得他?一点也不输老英国公。
他?吃力地扯出半丝笑意,缓缓用虚弱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却心悦诚服的声?音道:“世?子……”
“陆巡无用,陆巡有愧……”
陆怀熠一滞,侧目朝陆巡瞧去。
“芫娘冒险救你,是为了让你给我说这废话的?”他?面无表情地架着他?出了凤翔楼,“回府养好伤,告诉我是什么人干的。”
“老头儿既然把我交给你,你这么回去,我可没法腆着脸跟府里头交代。”
芫娘站在门前,目送着陆怀熠和陆巡的背影消失在巷头的拐角,才安下心掉头将?院门彻底叩好。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梆子声?。
时辰已?经到?了三更。
芫娘打理着院子里散落的鸡毛和鸡血,思绪再次流转起来。
如今一只鸡市价三十多文,就算把钱贴补给账房,她半夜宰鸡的事怕是还得被账房和掌柜三天两头拿出来提点。
倒不如索性将?这痕迹清理干净,道声?丢了鸡,拿钱给酒楼平账来的方便利落。
思及此?处,她迅速将?溅在地上的鸡血擦洗一净,驱走满地的蝇虫,又足足泼上两盆水,才算是将?这后?厨的院落恢复如初。
眼?见得此?处大功告成,而她四更还要起来干活。芫娘这才捶了捶酸困的肩膀,端着水盆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
谁料才走到?舍房门前,墙角的一团黑影便引去了她的视线。
芫娘步子一顿,顷刻间睡意全无,方才的恐惧立时卷土重来。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远远的酒嗅见一股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