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几人在分房时,楚瑶并不乐意与江楠溪一起,江楠溪只得随便寻了句话把她哄着。
这会儿两人躺在床上,楚瑶望着床顶,紧紧地贴着江楠溪,抓着她的手问谢汝城的秘密是什么。
“嗯,谢汝城他……属兔。”半晌,江楠溪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这算什么秘密,你诓我?”边上的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语气有些尖锐。
“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吧。”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你……”
“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大可放开我的手,顺便再离我远一些。”
话音刚落,耳边已经传来了楚瑶均匀平静的呼吸声,江楠溪闻言失笑,灭了烛火,也静静睡去。
翌日清晨,江楠溪收拾好东西出门时,傅明已经等在了门外。
今日要以医者的身份去王城中看病,两人都换了身简单的布衣。
傅明倚在屋外的栏杆上等她,左手松松地搭在身侧,右手提着一个药箱,晨间的日光从他身后打下来,周身镀着淡淡的金光。
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到了王城大门,两人将揭下的皇榜和一应的证明身份的物件交给守门的官差们看了之后,被两个侍卫领着从偏门进了王城。
昨日初到羌城时,江楠溪就在想,若是城外是这样一番熙来攘往的繁华景象,那不知王城中是怎样的一派光景。
如今倒是有机会进来瞧瞧了。
从偏门往里走去,两个侍卫领着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廊下是白色的琉璃砖铺满的地面,廊顶是雕着飞龙走凤的雕梁画柱。
穷尽这条长廊,便能看到不远处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的宫殿,百余级长长的白玉石阶笔直而上,殿身宏伟瑰丽,檀香木雕,青砖浮窗,飞檐翘角,正中的牌匾上印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羌平宫”,正是南疆王与臣子们议事的宫殿。
两人被领着从羌平宫下走过,绕过一条甬道,便来到了传闻中那位“贵人”所居的山岚殿。
前头见了那宏伟华丽的羌平宫,相比之下,山岚殿就显得如小家碧玉一般。天边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影落在朱门白墙上,清幽静谧,雅致简单。
两人还没走近,就看到几个拿着药箱子的医者模样的人,脚步匆匆,从山岚殿往外走去。
“瞧,又赶走了几个。”带路的两个侍卫看见迎面走来的几人,开始喁喁私语,面上却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进了山岚殿中,往里走了两步便看见一大片水塘,水中波光潋滟,岸旁树木葱茏,蓊蓊郁郁。又绕过两座假山,一从珍奇花草,两人被带到了寝殿旁边的偏殿中。
“罗大人,今日又来了两个。”入了偏殿,侍卫朝着殿中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那位被唤作“罗大人”的男子,身着绯色官服,上面绣着金色的云雁纹,正靠坐在偏殿朝南的椅子上。
闻言并未动作,只是掀开了茶盖,轻轻吹着杯盏中的茶水,茶水氤氲的热气下,一双敏锐的眼睛透着精明算计,深不可测。
半晌,这位罗大人屏退了众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站起身,上下打量着傅明与江楠溪二人。
“昨日来的那几个,刚被赶出去,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如今王上已没有许多耐心,给你们一日的时间,山岚殿里那位若是今晚醒不过来,你们趁早哪来的回哪去。”
两人看着年纪轻轻,这病连羌城内外的那些年长又经验丰富的老医者们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两个看着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又能有几分真本事。
罗承并未将两人放在心上,连装都不装了,语气表情无不带着蔑视与鄙夷。
“罗大人放心,若是治不醒姑娘,不用您发话,我们自是识趣地离开,绝不给您添麻烦。”
眼前这人一看地位就不低,要么颇得王上器重,要么有些个什么极显赫贵重的人做倚仗,否则不敢这般颐指气使。江楠溪自是顺着他说话,低眉顺眼,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小姑娘倒是机灵会说话,只是旁边杵着的男子,看着十分木讷的样子,想来应当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江楠溪见罗承眯着往傅明的方向看去,透着一股子明明白白的嫌恶之色。
每每这种时候,都是江楠溪腆着脸上前讨好卖乖,傅明往往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如同今日这般,闲闲站在厅下,目光沉静淡然,不为所动,仿佛他才是这宫殿的主人。
三天宫宫主矜贵的头颅,绝不向任何人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