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按你说的做了,夸她,亲近她。”
“但是她好像不喜欢。晚间都没有和我说话。”语气认真庄重,俨然一个初入情场的毛头小子。
“就这事?”
“嗯。”傅明捏着玉简,应得淡淡的。
语气中竟带几丝微不可闻的委屈难过的情绪,被符向川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符向川原本还十分嫌弃的口吻突然认真起来。
“明明,对人对事,都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她对你而言,是多年的执念。可你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你一下太热情,人家只会害怕你是一时头脑发热。”
“况且不管怎么说,不论其中缘由如何,你以前伤过她。我上次见她,猜想她应当是个有主意的人。你要想好以后她若是知道了,你该怎么办。”
符向川说的,一字一句,落在傅明耳边。
这边良久没有回应。
“明明?”
“我在。”傅明缓缓起身,坐到了旁边的秋千上,修长的手指缠绕在秋千绳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等去了南疆回来,我再同她解释吧。”
“你要去南疆?”
“去办点事。”
三天宫寝殿的另一边,江楠溪静静地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水蓝色的长裙散开,铺在错落的台阶上,在莹莹清辉中透着迷蒙的光亮。
月光落在她身上,从背后看着,孤寂寥落,寂寂无声。
“怎么了,想家了?”孙七娘从窗子里瞧见江楠溪一人坐着,便也出了门,挨着她坐了下来。
江楠溪摇了摇头,伸出素白的手,掬了一捧月光,柔柔笑道:“只是看着今晚月色好,出来瞧瞧罢了。”
“今日可是与宫主闹别扭了?从冥界回来就没见你们搭过话。”孙七娘看着江楠溪,孤零零地坐在这,眉间晦暗,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夜风吹来,宽大的袖摆滑落至肘间,露出霜雪般的一截皓腕。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放下,“没有,只是有时候觉得,他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个我讨厌的人。”
“一个我讨厌,却忘不了的人。”
寂静深夜中,少女的声音微沉,不知怎么的,让人想到孤枝凝寒霜,月落松山岗,一派孤苦清寂,无人话凄凉的冷涩之感。
不像是江楠溪会说的话。
眼前这个看似温柔坚毅的姑娘,心中也有难与人说的酸涩苦楚吧。
孙七娘揽过江楠溪纤弱的肩头,一只手轻轻地在她肩上抚着,试图驱走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身霜雪寒气。
“旁人若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总喜欢说‘往事已矣’,叫他放下,叫他退一步,叫他云淡风轻,互诉来日可期。”
“可若是什么事都能放下,都能忘记,世间哪有那么多离愁执念,爱恨嗔痴。人人都做个无甚喜怒哀乐的摆件,那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