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杀他们,不是吗,督察?你总是看着他们死,这符合你的口味。你认为我们能单独谈谈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用玻璃纸包着的带血的字条。“路易·费哈有邮件给你。”
波皮尔示意那名警察出去。
“我把路易的衣服从他尸体上割下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张给你的字条。”他大声地读字条折着的上半部,“‘波皮尔督察,你为什么要用那些你自己都不愿回答的问题来折磨我?我在里昂见过你。’他还有话。”汉尼拔将字条递给波皮尔。“如果你想打开的话就打开吧,现在已经干了,没气味了。”
波皮尔打开的时候字条发出脆响,黑色的薄片从折叠处掉下来。他看完后坐下来,手里拿着字条压在太阳穴上。
“你碰到过亲人在火车上跟你挥手告别的情况吗?”汉尼拔问,“你那天在火车站指挥过交通吗?”
波皮尔把手放下来。
“你不想那样做,”汉尼拔轻声说,“如果我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个合情合理的问题,督察。也许你该给他们去阿根廷的通行证。”
波皮尔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贝当[1]一直是我的英雄。我父亲和叔叔们一战时都跟着他打仗。他组建新政府的时候告诉我们,‘在我们打败德国人之前要维持和平。维希会拯救法国。’我们当时已经是警察了,似乎同样担任着维护和平的职责。”
“你帮助过德国人吗?”
波皮尔耸耸肩。“我维护了和平。也许这一点帮助过他们。后来我看到德国人的一辆火车,我便逃跑,结果遇到了抵抗军,他们本来不相信我,看我杀了一个盖世太保才信了我。作为报复,德国人杀了八个村民。我感觉是我杀了他们。那是什么样的战争?我们在诺曼底的防御战壕里作战,靠敲这个来识别对方。”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响板。“我们协助登陆的盟军,”他敲了两下,“这表示我是朋友,别开枪。我不关心多特里奇,帮我找到他们吧。你是怎么发现格鲁塔斯的?”
“通过立陶宛的亲戚,我母亲的一些教友。”
“凭你使用假证件的事,我就可以扣留你,只要你用了假证件。如果我放你走,你愿不愿发誓你每发现一件事情都要告诉我?你愿意向上帝发誓吗?”
“向上帝?是的,我向上帝发誓。你有《圣经》吗?”波皮尔书架上有一本《思想录》[2],汉尼拔把它拿出来,“或者我们可以用你的帕斯卡,帕斯卡。”
“你愿意以紫夫人的性命发誓吗?”
汉尼拔犹豫了一下。“是的,以紫夫人的性命发誓。”汉尼拔拿起响板,敲了两下。
波皮尔拿出身份牌,汉尼拔接了过去。
汉尼拔离开办公室后,波皮尔的助理走进来。波皮尔从窗户那儿发了个信号。汉尼拔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便有个便衣警察跟着他了。
“他了解情况,他的眉毛烧焦了。调查一下巴黎大区最近三天的火灾。”波皮尔说。“他把我们带向格鲁塔斯的时候,我想试着让他供出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怎样对付那个屠夫的。”
“屠夫是怎么回事?”
“那属于青少年犯罪,艾蒂安,是冲动型犯罪。我不想指控他,我希望有人宣告他是出于疯狂。人们可以在精神病院对他作研究,以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
“您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小汉尼拔在1945年死了,死在试图救他妹妹时待的雪地里。他的心跟着米莎一起死了。他现在是什么人?还没有一个词能形容。没有更好的词,就叫他恶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