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挤进人群一看,只见冰凉的水泥地面上侧躺着一个长发女子,鲜血不知从她身体的哪个部位冒了出来,早已染红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尽管她满脸鲜血,但小蕊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苏雪卉啊!
她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一下子惊呆了。
“雪卉,雪卉……”
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冲入人群,竟将小蕊撞了个趔趄。
小蕊扭头一看,来的正是邱子建。
邱子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将苏雪卉软软的身体抱起,失魂落魄地嘶声大叫,“雪卉,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小蕊也不禁流下泪来,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苏雪卉那一头仿佛还有生命的柔顺长发。
苏雪卉的头上戴着一只精美的满钻发卡,这只镶嵌着人工宝石的发卡,正是小蕊一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发卡上夹着半片绿色的树叶,小蕊用手指弹了一下,不想树叶夹得太紧,竟没弹掉。
她正要伸手将树叶拿掉,学校保卫人员早已拨打了110,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两辆警车和一辆120急救车风驰电掣般开进了宿舍楼后面的空地。
2
一名医生从120急救车上跳下来,快速地为苏雪卉作了检查,最后摇着头说:“是头部先着地,当场死亡。已经没得救了。”
警察将围观的人赶到一边,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拍照记录、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证人,一时间就忙开了。
带队的市刑侦大队大队长范泽天从苏雪卉身上搜出一串钥匙,进了713宿舍,发现地板上有热水瓶和茶杯被打破后的碎片,铝合金窗门打开着,窗前放着一把凳子,凳子上隐约有死者的脚印。
看样子死者是踩着凳子爬出窗户,跳楼自尽的。
接下来对邱子建和小蕊的问话,则更进一步证实了警方的猜测。
邱子建带着哭腔说:“他们说得没错,今晚我确实跟雪卉吵架了。当时屋里只有我和雪卉两个人。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碎了一个热水瓶和一个茶杯。”
而小蕊则红着眼圈说:“邱子建摔门出去之后,我一直站在雪卉的门前,既没看见有人出来,也没看见有人进去。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就听见了雪卉坠楼的声音。”
既然当时房间里只有苏雪卉一个人,那就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应该是苏雪卉跟男友吵架后,一时想不开,所以跳楼自杀。
但小蕊却指着邱子建的鼻子,义愤填膺地说:“就算雪卉真是自杀,那你也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如果不是你跟她吵架,如果不是你要跟她分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跳楼?”
“分手?”
听到“分手”这个词,正要转身离去的范泽天又走了回来,盯了邱子建一眼,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问你的时候,可没听你说过。”
邱子建的脸红了一下,放低声音说:“我和雪卉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跟她相处下去,所以就向她提出分手。没想到她一时无法接受,我刚离开她的房间,她就……”
范泽天皱皱眉头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要跟她分手?”
邱子建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跟雪卉之间的私事,我不想说。”
范泽天脸色一沉,说:“哪来那么多废话。现在我是在查案子,我问你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
邱子建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垂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叹口气说:“今天晚饭后,雪卉约我去她房里,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我以为是谈我们结婚选日子的事,谁知去了之后,她却说不是谈这件事。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她却又支支吾吾不肯说。一直拖到半夜时分,她才遮遮掩掩地告诉我说她怀孕了。”
“雪卉怀孕了?”小蕊吃了一惊,“难怪我觉得她最近气色不太好。”
邱子建瞧了她一眼,有些愠怒地说:“你知道什么,我和雪卉相恋两年多来,可是从未有过出轨的行为。”
小蕊愣住了:“那她……”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雪卉才向我道出实情。原来在三个月前,她曾被学校一名教授强奸。她怕我知道后会嫌弃她,所以一直不敢声张。直到最近她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怀孕了,这才不得不将实情告诉我。我听了,差点气疯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直将我蒙在鼓里。一气之下,我就跟她吵起来,还嚷着要和她分手。她却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坐在床边哭。吵了一通之后,我就气呼呼摔门而去。谁知我刚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就听见‘砰’的一声响,接着楼下便有人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我住813房,后面的窗户正好向着这边,我从窗口往下一瞧,就知道是雪卉她……”
说到这里,邱子建已不觉流下泪来。
范泽天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苏雪卉有没有告诉你,强奸她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