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祥审问快结束时,杜月婉特意过来一趟,旁听陪同,确认审不出什么之后,将这些人说出的口供誊抄了一遍,以作为佐证带回太后娘娘身边。
许祥亲自送她出去,并问:“娘娘审得如何了?”
杜月婉脸色稍缓,似乎考虑了一下措辞,才道:“那个新来的主事提供了一些言之有用的供词,太后娘娘将他提走了。”
“已经放了?”许祥微微皱眉。
杜月婉道:“他是十月初五才来到户部,在此以前并无从仕为官的经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八成跟他没有关系,娘娘问完了话,就放他回家了。”
许祥颔首不语,估计着恐怕是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郑主事的庐山真面目了。
杜月婉道:“仓部司的账目都一并收缴了上来,得知麒麟卫抄了玄号房,户部那边连着来问了三遍,他们在你这儿关押得越久,真正报虚账、搪塞蒙骗的官僚就会越来越提心吊胆,到时候不免会露出马脚,请许秉笔多加看管。”
许祥道:“想要在内狱里对人动手,世上还没这个道理。”
杜月婉点了点头,又说:“这里头的人大多是书令史、文掾,至多不过帮着抄个文书、写写卷宗,至于关在这儿的这个衙内,也是被人拎出来放在这个档口儿上的替罪羊。只不过他们都严重渎职,许秉笔不必太过念及他的身份,只要不打死了,全当是长教训。”
许祥道:“奴婢明白。”
两人边走边说,他一路将女尚书送到刑室之外。杜月婉劝他回去,屈身行了个女礼,便离开了内狱。
月婉姑姑走出几步,见到四匹马拉着的一架华贵马车,车帘厚重,四角悬铃,早已有内侍、宫人环绕,后面还有稍小的三辆马车,并没有人乘坐,只是按照皇太后出行的规定而设,防止刺客和意外所备。
她登上马车一侧,拨开车帘的一角,从车门缝隙里双手将抄回来的口供笔录递送过去。
董灵鹫抬手接过,轻轻说了一句:“回宫吧。”
杜月婉道:“是。”
随即,马车转动起来。
车轮辘辘,因避严寒,门很快被合上了,连帘子也规整得无一丝缝隙。内里宽阔广大,董灵鹫膝下放置着一件半镂空的金色兽脑炭炉,四脚架在地面上,暖意上升。
窗隙微开,保持内外空气的流通。
她将手悬放在金色兽脑的上方,借着外头的光扫了两眼记录来的口供——果然如同所料,没什么有用的。
董灵鹫刚看完,手臂一侧就贴上了一段温暖的身躯。
她动作顿了顿,没有开口阻止或是斥责,而是伸展开环抱,容他靠过来。
郑玉衡环住了她,低头埋在太后娘娘肩侧,呼吸有点余热未消:“在车上看字,会引起眩晕之症。”
董灵鹫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那不看了。”
郑玉衡黏糊糊地缠了上来。
他换去了绿衣公服,身上是一件绣着竹叶的锦衣,系带和腰上的佩玉是重新佩戴上去的。方才在里面,太后娘娘只是跟他稍微放纵了一会儿,很快便换了他的衣裳,把郑玉衡带到马车上。
到了车内,因为四下守在外面的宫侍众多,他上来讨点甜头,都被勒令忍着声音。郑玉衡对董灵鹫这个总是浅尝辄止的习惯暗暗生恼,但是他又不能真拉着太后娘娘放纵沉沦——那不是千古罪人么?
董灵鹫每次觉得放松、满意而收手的时候,郑玉衡却刚被撩拨得受不了,总得抛去颜面磨太后娘娘好一会儿,好在董灵鹫次次体恤发情小猫,宠溺纵容着他,让他蹭过来又亲又舔。
郑玉衡一边黏她,一边还顾忌着声响,不敢太大声,低声轻轻地问:“娘娘回宫之后……还宠幸臣吗?”
董灵鹫听这话听得想笑,她道:“哀家怎么敢玷污国朝的栋梁之才,是不是呀?郑大人。”
郑玉衡有点儿着急,抿了抿唇,说:“臣是娘娘的太医,不是什么郑大人。”
董灵鹫道:“无论是哪个,都怀揣着引诱之心,其罪可诛。”
郑玉衡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脸颊上,目光专注,神态可怜:“等臣伺候过您,再论罪状吧。”
说着,他就又凑了过来,热切胆大地跟她做亲密之举。
悬挂在车檐边的铃声响动不止。车辙压过雪地,发出轻微地吱呀吱呀声,车内的声音掩藏在车轮滚动声当中。
董灵鹫一边回抱住对方窄瘦但有力的腰身,一边思维发散,反省起自己戏弄他的恶劣趣味来,平日里又乖又听话的孩子,经不起逗弄,演变得愈发缠人起来。
偏偏她还不好责罚,实是情之所至,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示弱讨好,依旧见而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