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的胡话一句接着一句,有的厉能听懂,有的听不懂,但见他一边梦呓一边流着眼泪的样子,厉觉着心口像被人来回拉扯揉搓。
“念,醒醒,只是噩梦,别害怕,我在呢。”他想把人唤醒,但却发现,他根本叫不醒。
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厉的心骤然一缩!好烫!
不敢大声叫人,怕惊扰了瑶,厉只能去敲雁的门,低声道:“起来,去找兰,念在发热。”
雁和鹤听见,赶忙起身,慌乱间鹤从炕上跌下来疼的直吸气。不过二人也并没有耽搁,迅速出门跑去找兰。
厉记得,小狐狸说过,高热时用温水擦拭身体能帮助降温。
他端来一盆水,按照念之前说的,在脖颈、腋窝以及大腿内侧反复擦拭,虽然摸着没有再升温,但热度还是如刚才一般。
兰到的很快,她上前探了探祭司的额头,温度几乎和芽发热时一般。
她与祭司学医的时间并不长,能学到的东西有限。但眼下她算是最了解如何退热的人了,所以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慌乱。
“首领,您做的很好,要坚持用温水给祭司擦拭降温。”
说完,她看向雁,“麻烦你带我去放药材的地方,我需要煎一副药帮着祭司退热。”
雁起身带人过去,只是端着药回来时,却如何也喂不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嫌弃苦,还是因为烧的迷迷糊糊不会吞咽,用勺子喂进去的药又被全部吐了出来。除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厉从不舍得对他下重手,但见他一点药都喝不下,不得以用力扣着他的下颚,又送了一勺药下去。
常念皱着眉摇头,还是将药全都吐出来了。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到厉的手上胳膊上,最后滴在白色的单子上一篇狼藉。
可哪还管得了这些,见他一滴也没有喝下去,厉的眼睛都红了。
端起陶碗给自己灌了一口,厉用手拖着常念的下颚将头抬起来,躬身贴了上去。要是放到平时,他肯定会觉得小狐狸的唇怎么会这么软,但他现在只觉得那里烫极了,烫的他心慌。
许是尝到了厉唇上站着的药汁,常念凝眉紧闭牙关,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厉没办法,伸出舌头撬开贝齿,将药汁一点点度给他。
药可太苦了,常念本能的向外吐,却有一个炙热湿滑的东西缠着他的舌头,让他动弹不得。没办法,不想让这苦味一直停在舌尖,就只能吞下去。
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将药喝了,厉的心里才稍安一些,这药是小狐狸的方子,当初芽还那么小,都能退热,他也一定可以的。
端起碗,他又如先前一般。
在厉刚给常念喂药的时候,雁就带着人出去了,临走前说了句“他们在外面”。
厉看着被自己压红的唇瓣,心里懊恼刚刚的动作太粗鲁,只得伸手帮他揉了揉,顺便把嘴角的药汁擦干。
他没忘还要帮念擦身体,等身子擦完,他又摸了遍额头,发现小狐狸的发根有些微细汗。
念说过,如果发热的时候出汗,就是好现象。
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厉哽咽低喃:“念,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会扔下你,求你,不要有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