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张?”田崎问道。
“是的。”
“这张是带户籍的地图吗?”
“不是,只是普通的分区图,是浅草寺附近的。”
“是大正年代的吗?”
“是的,是大正十一年的。带户籍的地图还没找到。”
田崎站起身来,朝放着地图的桌子走了过去,嘴里一边说道:“噢,是吗?那好,辛苦你了。”他把这张已经微微发黄的地图拿在手里,一边打开,一边不大高兴地走回我的对面,“咚”的一声狠狠坐在椅子上,将地图摆在桌上,双手摊开它。
“这儿就是浅草寺啊!嗬,原来这里还有座凌云阁呢!”
“凌云阁?我怎么没听说过?”
“噢,也就是俗称‘浅草十二层’的那座塔。”
“噢……”
“真不知道拿这种旧地图能有什么用……”
田崎的话音未落,有人说道:“用处可大呢!这张图相当于请我们参与谜团探索的入场劵啊,各位!”
这声音很大,震得我耳边嗡嗡直响。只见御手洗仿佛主角上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便知道事情已经有了几分着落。其实,我对他做事充满自信这一点,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后龟山像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田崎还是端着架子,慢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
后龟山说着热情地伸出手。御手洗大大方方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向垂手站着的田崎走了过去,主动将他的手握住了,问道:“你们这儿有铅笔吗?”
“什么?铅笔?”
御手洗开口说的头一句话就出乎意料,后龟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到自己办公桌上拿了根铅笔。
“这个地方就是著名的十二层塔,原来如此。阵内屋相当于这个位置,石冈君。”
御手洗抬头瞥了我一眼说道,顺手在这张珍贵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圆圈。
“大正十一年时,这片地方的房主曾把二层租出去给人住。出租房子的极可能不止一户,总之靠路边这面的房子是可以排除的。另外,租住在这家的人当时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绝不会更大了。当时出租房子的房主是谁?我想知道他的姓名和职业;如果可能的话,连租住在他们家二层的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也想知道。请你们尽快帮我查清楚。”
“你要求我们尽快,那是多长时间,能说具体一点儿吗?”后龟山问道。
“这当然得看你们是否方便了。如果想今天就揭开案件真相的话,那就今天把结果告诉我。”
“你说的案件到底是指哪一桩?”
“除了舟屋先生被杀害的案件,难道还有别的?”
两位警察一听,几乎都愣在了那里。
田崎说道:“可是,就算我们想把调查结果马上告诉你,毕竟那也是大正年代的事情了,恐怕……”
“让你那位跑腿的年轻人抓紧时间再找找,不就能很快弄到户籍图了?”
“跑腿的?”
田崎嘴里又念叨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御手洗是在讽刺自己对待年轻下属的傲慢态度,于是便不做声了。
“石冈君,我让你问问酱油煎饼的事,结果怎样了?”
“据说源达老先生特别喜欢吃,每天都得啃上几片。”
御手洗一听,又开始双手交握成拳,像酒保调制鸡尾酒似的上下甩动,同时双脚就像跳踢踏舞似的在办公室里跺起地板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两位警察还不了解他的这个习惯,愣愣地看着他,好久说不出话来。我也一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兴奋,只能和他们一样愣愣地看着御手洗。跳过舞后御手洗又恢复了冷静,向我问道:“那位由利井源达老先生已经接到这里来了?”
说着,御手洗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后龟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慌乱地回答道:“噢,先生,你听我说,这事嘛,总之从法律手续上不大好办……如果没有本人和亲属的申请,我们要把人隔离保护起来还有困难,需要有证据说明他处在危险中……”
后龟山结结巴巴地说了不少理由,御手洗一听,“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说道:“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救人性命的关头你还在说什么法律依据!办事哪能这么死板呢!”
说完,他径自往电话机那边走去,抓起话筒急急忙忙不知拨了哪里的号码,然后口气严厉地回头说道:“大道理我比你们懂,先把事情办了再找个理由还不容易?你们当警察的到底是救人命要紧,还是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混日子?古人一日三省吾身,我看你们不必那么做;三天反省一回,我看还是很有必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