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黑雾自内向外炸开,将姜择秋彻底包裹其中。
忽然,男人的指尖露出一点星火,黄色的符纸虚空燃烧,将姜择秋英俊却冰冷的脸庞照得清楚。他缓缓眯起狭长的眼眸,还未动手,肩膀上的黑猫已然向前一跃,它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其中一团黑雾。
短短两分钟,周围的黑雾消散干净,而黑猫却因为吸食了太多的黑雾身体骤然变大,一眼看去竟然有成年老虎那般大小。
姜择秋扔出一张符纸,啪叽一下电梯猛地震动,随后缓缓打开。
一脚跨出去,却并非是地下车库,而是一片夜间的山野。山野间有一抹血红的月自头顶高高悬挂,月光也是红色的,落下时印出了斑驳的树影。与此同时,姜择秋眼尖地注意到了一旁突兀的影子。那影子显得格外长,摇摇晃晃,在片刻的寂静之后忽然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我当是谁呢,竟然是个小娃娃。”
黑影只露出了个简单的影子,威胁却并不少:“你既然能找到那个年轻人,试探白梵寺的和尚,自然也发现了什么吧?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你这条年纪轻轻的命大概也没了,你说是不是?”
姜择秋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他生来冷漠,却对部分妖物怀有怜悯之心。
但很显然,眼前这个,不算在内。
数张符纸倏然凌空出现在黑影的身旁,火苗窜起的那一刻,已然形成一个阵法将黑影团团围住。那黑影见状却丝毫不慌,怪笑了一声猛地化作一缕黑雾蹿向了姜择秋的正脸,姜择秋抬手便将符纸扔了出去,符纸如同一根麻绳迅速黑影捆绑。但对方只是挣扎一下便轻易逃脱了。
姜择秋冷眼看着它逃窜,听着它在躲闪过程中还要嘲讽几句,下一秒,修长的手指一勾,他冰冷若霜的嗓音缓缓流淌而出:“你在得意什么?”
吧嗒。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连接起来的符纸再次形成了一个阵法,如同一座巨塔,哐当一声狠狠砸在地面上,也顺利将黑影给牢牢地困在了其中。黑影那怪笑卡在喉咙里,眼神从不甚在意逐渐转为阴冷,它猛地撞向阵法,竟然发出了哐哐哐的声音。
黑影的力道确实足,几十下之后竟然将阵法的一角撞裂了一部分。
眼见着黑影便能顺着那缝隙钻出来,姜择秋冷着脸抬手又加了一道防固。
黑猫在消化了半天以后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大小,它打着嗝跃到姜择秋的肩头,低声道:“这家伙还蛮厉害的,竟然能将你的阵法给撞裂。”
姜择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眉心微皱。
他垂眸思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意识到原先还在疯狂撞阵法的黑影却没有了动静。黑猫伸长脖子,好奇的问:“撞累了?”
姜择秋上前一步,指尖触碰上阵法一端,面色突然一变。
他猛地抬手撤掉阵法,只见阵法下空空荡荡,只有微微晃动的草屑。
与此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从远处飘来,钻进了姜择秋的鼻子。
姜择秋冷笑一声:“白梵寺的和尚。”
姜择秋开车来到白梵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他看着位于山脚,此刻显得格外寂静的寺庙,隐藏在黑暗中的寺庙像极了一只随时等待张开巨口吞噬万物的怪兽。他抬步走向大门,敲响了寺庙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小沙弥,小沙弥脸上还残留着睡意,听闻姜择秋是来找普空大师的,一时间也有些无措。正巧此时普慧听到动静从拐角口走出来,见到姜择秋又听闻了姜择秋的来由,只低声道:“普空师兄在晚间便离开白梵寺了。”
姜择秋眉心微动,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忽然问道:“大师,晚辈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普慧弯腰:“施主请说。”
姜择秋看着他:“万物皆有气运,气运天生而成,又经后世改变,位于白梵寺的草木沾染了佛性,经年不衰,我看这草木,大概也就有这院里的两棵即便在冬日也能绿叶繁盛,这是为何?”
普慧顺着姜择秋的视线回头,目光落在那两棵古树上。来寺庙祈福的宾客在见到这两棵古树时总是会感慨一句——真不愧是沐浴在佛光中的树木,冬天到了也没掉叶子。
普慧回过神,回答:“是我佛慈悲。”
姜择秋又问:“那那边的树呢?怎么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剩下。你佛又不慈悲了?”
姜择秋丝毫没有冒犯了白梵寺以及普慧的自我意识,他只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戳穿了这份虚伪的慈悲:“不过只是你们所供奉的佛祖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这寺庙中的一切都平等对待。所以,普慧大师你真的认为你所供奉的佛祖或者你的师兄真有能力改变那么多人的气运吗?”
普慧微微皱眉:“施主有所不知,贫僧的师兄——”
姜择秋:“神都做不到这种份上。”
姜择秋扔下这句话,不再多言,只将情绪一收,面无表情地一弯腰:“既然普空大师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白梵寺的大门重新被关上,姜择秋修长的身影逐渐消逝在山道上,普慧大师却还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几棵古树上,如果佛不能满足所有人,那么为什么他们的香客皆满意地回来还愿呢?
普慧回忆起了姜择秋开口的话。
万物皆有气运,气运天生而成,又经后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