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声传来,打破了江面上的宁静;轮船缓缓前行,将平缓的江面划开了数道水花。
江风习习,吹乱了南荇的头发,霍宁辞把她搂进了怀里,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仿佛这水天一色的景致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此时此刻,再也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所有的诺言,都已经刻在了彼此的心上。
轮渡二十分钟一趟,一个来回下来,已经到了快下午四点了。
南荇打算带霍宁辞去这里的商业中心逛逛,顺便吃个饭,霍宁辞却想去南荇就读过的南明二中看看。
南荇的过去,他没有参与,这是他永远的遗憾,现在有机会可以旧地重游,近距离感受一下南荇曾经的过往,他很期待。
南明二中离轮渡口有段距离,两个人买了点礼物,坐上了一辆三轮车,慢悠悠地到了学校。
门卫管得挺严的,一开始不让他们进,南荇说出了几个老师的名字,这才将信将疑地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得到确认后才开了门。
距离南荇离开学校已经有六七年了,以前的主课老师调走了几个,还剩下了班主任和化学老师,上次南荇回南明市的时候也来过学校,只见到了化学老师,班主任刚刚去外地开会,今天还是毕业后第一次碰到。
班主任姓何,教南荇的时候才刚三十出头,有着青年教师的热情,一直都很照顾南荇,也是他帮忙申报贫困生资助的事情,才让南荇得以顺利读完了高中。
师生相见,感慨万千。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孩子这么可怜,却还是这么安静、这么努力,一定会有出息的,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何老师笑着道,“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做得很好,能把你得到的恩惠回馈社会,帮助和你一样渴求上进的女孩,我特别高兴。”
“都是老师们教得好,”南荇真诚地道,“要是没有你们,我高中那三年更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了。”
“这是你先生?”何老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霍宁辞。
南荇点了点头。
“何老师你好,我叫霍宁辞,”霍宁辞客气地道,“谢谢你们那时候对小荇的照顾。”
“应该的,教书育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何老师风趣地道:“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小荇,她当时在我们学校读书,可是有有很多男生喜欢她的,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
霍宁辞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南荇:“这么多?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哪有啊,没有的事,”南荇连连摇头,“何老师很开玩笑的。”
何老师乐了:“你呀,在这方面太迟钝了,每天就知道埋头用功,什么暗示都收不到。方宏伟,那个话很多的化学课代表,还有钱辉,隔壁班的班长,寒假的时候他们来看我还一直提起你呢,说是要组织个同学会,把你请过来好好看看你,为他们几个兄弟的暗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何老师,那都是他们开玩笑的,那时候都那么小,能懂什么,”南荇可不敢多提这件事了,霍宁辞指不定又要吃醋了,赶紧岔开了话题,“不过同学会这个提议倒是很好,什么时候要是组织起来了,我一定到。”
“那你留个微信给我,”何老师热情地道,“那时候你没手机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大家想找你的人都找不到,这下班级群总算可以圆满了。”
……
加了微信又聊了一会儿,何老师要进班去了,南荇和霍宁辞这才告别了何老师。
出了办公室,南荇带着霍宁辞去以前的教学楼转了一圈,班级里,同学们在自习,有认真学习的,也有打闹嬉戏的,清一色的校服、高高叠起的试卷和资料,仿佛把人带回了那个紧张又美好的青春时代。
“你还记得他们吗?”霍宁辞低声问。
“谁?”南荇不想影响同学们,拉着他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就是何老师提的那几个暗恋你的男同学。”
南荇“噗嗤”乐了,停下脚步打量着他:“怎么,你连这个也要吃醋吗?”
“当然没有,”霍宁辞义正辞严地否认,“我只是随便问问。”
南荇回想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当然记得。方宏伟他偏科很严重,理科好、文科差,他还是校羽毛球队的,我们学校的羽毛球队在省里都很有名,方宏伟当时和钱辉组队,拿过省里的季军,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们俩人都很好,平常也挺照顾我的,有一次我被陈建打了一顿,手肿了没法记笔记,方宏伟上课就记了两份,一本托人给我,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写的……”
仔细想想,前十九年的生命里,并不全是黑暗和晦涩,也有很多值得回忆的美好,可能她当时急于逃离陈建的掌控,全身心地扑在了学习上,忽视了这些美好。
有点遗憾,却也并不遗憾。
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意义。
被握着的手紧了紧。
南荇察言观色,促狭地问:“还有几个同学的事情你还要听吗?”
霍宁辞一语不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磨了磨牙,一把拽过她大步往前走去。
前面就是操场了,有同学正在打羽毛球,高高跃起一记漂亮的扣杀,围观的发出了一阵阵的叫好声。
霍宁辞放缓了脚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