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走了半日,正要进这江湖上有名的梁山酒店吃些酒,歇歇脚,和史进打了个照面,看到这般一个俊俏公子也有些稀奇。
不过更让他稀奇的是这俊俏哥儿居然识的他。
杨志又看了史进一眼,确信没有见过,满腹疑惑的道:“洒家姓杨名志,只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杨制使。”
史进笑道:“正是,久闻杨制使大名,今日幸得一见。聊备薄酒,请杨制使吃几杯,少叙片时。如何?”
杨志和史进在窗口边的桌子上坐下,问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史进拱手道:“在下史进,在东京时多曾听得人说制使大名,因此冒昧请制使吃几杯酒,并无他意。”
杨志听得史进之名,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
若是他处,或许只是同名同姓。
但这梁山脚下的史进必然就是梁山九纹龙史进了。
他是听得梁山替天行道,并不劫掠过往客商,这才和脚夫抄近路,从泊面上穿过来要去东京。
不想在这里撞到了史进,还被史进认了出来。
杨志正担心史进要强拉他入伙时,听得史进后面的话,这才稍微放了些心,拱手道:“久仰大名,不想今日在这里遇着好汉。”
说话间,酒保已经开始上酒肉。
史进指着在角落默默放了担子,找了一张桌子坐的脚夫,对酒保道:“给那位大哥也上些酒肉。”
那边脚夫正想着要些什么便宜又管饱的东西吃,听得这边史进让给他上酒肉,连忙起身作揖道:“多谢公子款待。”
史进冲脚夫笑笑,给杨志倒了一杯酒,笑道:“这是我梁山的烧酒,制使先吃一杯暖暖身。”
杨志端起酒杯,径自吃了,点头道:“好酒,果然名不虚传。”
史进也不以为意,笑道:“听闻杨制使去押运花石纲,后来便没了消息。不知制使这是从哪里来?”
杨志叹了口气道:“当年道君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只好逃去他处避难。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的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
史进摇头道:“如今东京那般官员都被养的贪婪无比,制使想要官复原职,只怕不容易。”
杨志却不以为然道:“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军中也多有熟识的人,加上这一担金银,便是不能官复原职,要再谋一个差事想必不难。”
同为朝廷武将,杨志的心气却是要比林冲、鲁达高许多,也看不起江湖上的好汉。
即使在黄泥岗丢了生辰纲再回不了朝,听得曹正说二龙山是个好去处后,想的也是夺来安身立命,而不是像林冲、鲁达一样去入伙。
不过在史进看来,杨志不够果敢,做起事倒未必如林冲、鲁达可靠。
押送生辰纲前,杨志便在梁中书面前说过号令的事情,也算有见识。
梁中书也信任他,让老都管和虞候都听杨志的,但是到了路上,杨志却又畏惧老都管,任他一路讥讽,惹得众军汉对他愈加不满。
到了黄泥岗,更是被老都管说的改了主意,让众人买酒吃,结果葬送了他在官场的最后机会。
若是换了鲁达时,恐怕会早早对老都管喊一声:“闭了你的鸟嘴。”
若是黄泥岗上没人敢多嘴,那吴用等人便是表演的再好,性气刚一些的人也不会自己打脸买酒吃了。
虽然演变成强抢后,杨志一人加上十来个军汉也未必能敌过晁盖等八人,但是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人抢了自己最后的前程去。
史进看杨志有些自以为是,便也不再说这些,只是和杨志较量些枪棒。
二人说话间,张青张罗了酒席,也过来抱拳道:“不知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史进笑道:“他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人送外号青面兽杨志的便是。”
杨志的名号在江湖上却是不显,不过杨令公、杨无敌,却是无人不知。
张青听得眼前的青面汉是杨令公之孙,也是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是杨令公后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杨志还了个礼,道:“足下是谁?”
张青道:“小人张青,江湖朋友都唤作菜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