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宁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不死心琢磨半天,最后撸起袖子,愤愤然丢下一句看我的——然后开始把蛋清倒盆里,咔咔咔咔手动搅拌,至少拌了几百下,持续了快一个小时,手都快轮飞了。
赵为臣坐在旁边小板凳上旁边赞叹,“小宁姐,你真不愧是雨江巷最强手臂。”
逢宁缓了口气,瞪他,“嘶,我怎么听着就不像好话呢。”
“嘿嘿,这是好话。”赵为臣挠挠脑袋。
逢宁一边咬牙切齿跟蛋清较劲,一边教育他,“说话得艺术点,别总是这么锉里锉气的,讨嫌死了。”
最后还真给逢宁勉强做了个半成品出来,味道还挺不错。他们一人分了点,跑去双瑶家里用投影仪看电影。玩到凌晨各自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逢宁溜去双瑶家里化了个妆,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匆匆忙忙换好衣服,“我得去上班了,我跟我妈说今晚在你家睡,别穿帮了。”
因为齐兰身体原因,家里为了治病花掉很多积蓄,还欠了亲戚点钱。逢宁心疼老妈,从初中开始就偷偷在外头干活挣钱,攒起来。好在她从小就野惯了,成天在外头疯跑,又有双瑶他们帮忙圆谎,一直也没被齐兰发现。
她初二那年个头突然蹿到了165,再化点妆,打扮的成熟点,倒也看不出来是个初中生。毕竟还要兼顾学业,逢宁只好找了奶茶店这种地方打点零工。
她嘴甜会卖乖,懂得人情世故,后来奶茶店老板还把她介绍去了朋友开的清吧当服务生。
算起来这个酒吧老板和赵为臣还是远亲,去年因为在文化节上成功营销了一波,现在酒馆的人气居高不下,成了网红店,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玩。
在这种人多又热闹的清吧,推销酒利润大,可以记在业绩里面拿提成。逢宁又机灵又招人喜欢,时不时的还会搞气氛,去台上唱两首,后来竟成了简糖(酒吧名字)的一块活招牌,被大家戏称为灵魂人物。
周末在家,郗高原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在干嘛,要江问出来玩。他没什么兴致,全都拒了。
晚上有客人来家里吃饭,是江老爷子以前的战友。饭桌上老人家跟江问说了几句话,他答的心不在焉。
“小问,注意礼貌。”
江问被姐姐连续看了两眼,勉强打起精神,补上一句问候。
客人笑呵呵,“这小子比以前看上去文静多了,我记得他小时候可调皮呢。”
江家发迹于崇西,属于江左商帮一系。江周国忙于生意,十年不到的时间就把“茂行”稳稳扎根在南城,俨然变成当地“土皇帝”。虽然他对小儿子格外严厉,但是手下许多工厂、工人都要管理,所以亲自管束周期的时间并不多。
长姐江玉韵大江问十几岁,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读书了,帮着父亲管理家中店铺。江玉韵一直都溺爱弟弟,于是狂野生长的江二少爷,从小身边就聚集了一堆发小,在南城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当时小学刚毕业,郗高原认识了一个社会哥,他们还小不懂事,特别疯,跟着别人差点闹出人命来。把江老爷子给气的,非要把江问送去私人军训基地,一锤定音,完全不给反驳的余地。
自此一遭,江问的性子才收敛了许多。
吃完饭上楼。
江问一个人跑去玩游戏机,玩着玩着走了神,直到屏幕上出现一个血红的gaover。他回神,丢开游戏手柄,骂了一句。
妈的。
两天的假期,转眼就过。
星期一早上,逢宁拍了一本《当尼采哭泣》到赵濒临的桌上。
他惊讶,拿起来正反看看,“这什么?”
逢宁到位置上坐下来,有点困的趴在桌上,“给你的生日礼物。”
“啊??这就是你的大礼??!”
“对呀,我还给你布置个任务。你看完这个,思考一下存在的价值。”逢宁就跟个神棍一样,表情特别认真地忽悠他,“我先给你一个结论,存在的价值是痛苦的,你自己再回去琢磨琢磨。”
赵濒临家里是搞煤矿的,有大哥二哥撑家业,家里父母对他要求很低,也不怎么管他。
他长到这么大,几时认真读过一本书。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晕字,平时最多看看杂志,或者游戏攻略。简单来说,他的世界里,充斥着本班班花、隔壁班花、车、篮球、游戏、兄弟。
人生第一次,赵濒临居然还接触到了哲学读物,惊奇之余还带着点不可思议。
于是赵濒临正儿八经地当睡前读物看了几天,还真给他琢磨出来点什么,感觉自己特别有文化,一有空就转过去,满怀热情地拉着逢宁讨论尼采。
自从上次江问找逢宁摊牌以后,她也不再故意逗他了,按照江问说的——别想着吸引他注意力,和他保持相当的距离。
比起江问的刻意冷漠,逢宁倒是显得随意很多。也不是欲擒故纵,她只是手头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于是逢宁也不再主动搭话。
好像她之前对他的种种热情都是江问一个人的幻觉。
像赵濒临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根本没察觉到江问一直心情不佳。这天打完球,走出篮球馆时,赵濒临跟几个哥们说起有个女生告诉他‘存在的价值是痛苦’,说着说着,其他人也觉得有意思,“怎么,你喜欢人家?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