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您还压着我,捏着我下巴,束着我手不让我动,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又问。
江暮再咳了两声:“这个……”
这该如何编呢?
他思量了须臾,以十分淡然的语气道:“这个床比较窄,我束着你是怕你掉下去了,压着你也是啊,怕你睡觉乱动,我……是想帮你固定好睡姿就挪开的。”
“那捏我下巴怎么说,难道你还担心我睡觉的时候头掉下去?”
“这个……”江暮继续轻咳,“那个……”
半晌过去了,还是编不出来。
身后人不催他,微眯眼睛,抱拳看镜子里他的面容,就等着看他能找出什么理由。
又挪逾了会儿,江暮道:“你昨晚为何骂我?”
“啊?”许千阑一怔,“这……我,你欺负我,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是为你想啊,你就算误会我欺负你,也犯不着那样骂我吧,你为何骂我是淫贼?”
“我……”身后人脸“腾”地红了,“你那样的姿势与动作,我以为你要对我……”
“对你怎样?”
“对我……”许千阑红透了脸,紧紧攥着梳子,就是说不出口他当时设想的情景,他咬了咬牙,又跺了一下脚,将梳子一丢,转身跑了出去。
江暮愣了一会儿,起身追上去。
他在一片枫林中找到了许千阑,遍地粉色晶石,树上红叶如火,蓝衣人揪着一片叶子,嘴里嘀嘀咕咕:“什么怕我掉下去,当我是傻子吗?”
“他昨晚就是反常,还不承认,仙人……仙人又怎样!”
“我是看在他是我敬仰的仙人份上,一再容忍他,其实……他就是个事儿精,毛病一大堆。”他一把揪掉叶梗,这话说出来,那些抱怨就如洪水倾下,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就我能忍,换个人早就发火了……”
这句话他说得有点心虚,要是没记错,他是第一个发火的,不,他是唯一一个发火的。
“反正……就是娇气,他幸好成仙了,要真是普通人类,就那样早晚得饿死。”
“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一起出门了,再一起我就是小狗,哼。”
“……”
江暮负手站在树下,含笑听着这些话,看他已久揪烂第十片叶子了,犹不解气,又想去拽叶子。
他将手中的枫叶递过去。
对方顺手接了,拿在手里时才发现不对,赫然转身,面上一惊,忙不迭后退几步:“圣……师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往后退,江暮就往前走:“从你说我当你是傻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