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的份上,我左寻右觅,终于找到一件俺很中意的礼物,一只黑色毛绒大猩猩!它酷酷的样子,和韩宇真是有严重的一拼!
韩宇的20岁生日(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在学校的附属教学医院和学校之间穿梭,老师们特别提醒我们要理论和实际相结合,于是许多的时候,我们跟在老师屁股后面查房,我都是不懂装懂煞有介事的抱着一厚叠病历夹在老师每一句总结性发言后频频点头。ankanshu老师看我们态度端正,孺子可教,也不再板起个面孔,私底下常常和我们聊聊天,举着工资条冲我们发发牢骚!中午快到吃饭的时间,总会提前放我们一马。让我们免受排队之苦。
我和韩宇由于学号一头一尾的缘故,从来都不在一个实习小组。所以我们跟着外科老师混的时候,他总是和他的小组成员聆听内科医生的喋喋不休。而我们在耳鼻喉科琢磨各项检查器械时,他们可能正尾随着妇产科的医生与孕妇做交流。我的搭档依然是小甫(甫志高),他的搭档也还是穿红袜子的支书张美好。
虽然我们并不是临床系的学生,但在医院见习时的具体步骤却和他们并无太多不同,也是要在每一个躺着的做全身检查的病人身上叩来叩去,叩出心界大小;用听诊器听心音,还得查查各项神经反射(比如著名的膝跳反射)……学着分析心电图,跟着外科的教授上手术台旁观,我真是佩服他们,如此精神高度集中地一站就是一整天,口中还得给我们讲解,“这块肝组织已经坏死,必须取掉,旁边有条小动脉,注意到没有?如果忘了结扎,很可能就会大出血……”而站在旁边的我们,只能观看,就算穿着刷手服,手也往往无处可藏,周围的一切,不管是器械还是护士姐姐,都板着无菌而又冰冷的面容,只要稍有疏忽,就会挨护士姐姐的白眼。我们只能畏首畏尾,小心谨慎,一两个小时后就头晕眼花,心烦气燥。我正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却听到“砰”地一声,只见小胖同学委顿在地,教授头也不抬地下着命令,“快把她扶到外面透透气!休息一下就好。”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一助示意我们去吃饭喝水,我们这才从那个密闭无菌的房间解放出来。等到下午,手术终于结束,教授宽容地对我们说,“在手术室,其实旁观者最累,因为他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又容易分心,所以在手术室晕台的也多。你们才刚刚开始,慢慢来,很快就会适应。”
我瞥了瞥站在对面的小胖,她原本惨白的面容上不易察觉地浮上一层红色,我冲她眨眨眼,却换来旁边大胖同学的一通鬼脸。
立冬是一个季节的分界线,也是韩宇的生日,当然也是我期盼的那一天。那正好是一个周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但白天韩宇却被他上海亲戚带走了,说是遵从他母亲命令,要在家里给他庆祝他的二十岁生日。临走之前韩宇跑到我们宿舍楼下,细细叮嘱,“你白天自己玩吧!我晚上一定赶回来吃饭,东原说他会准备好东西,咱们晚上在宿舍里涮火锅。”
我一听有火锅可涮,顿时双眼发亮,“那咱们是涮重庆火锅吗?可是你和东原不能吃辣的啊!”
韩宇啼笑皆非地看着我,捏住我的鼻子,“你怎么就知道吃啊!”他思索了一下,很诚恳地向我解释,“晚上芳菲还要来,她是下午的火车,这么多人,咱们就别吃太辣的啊!下回就咱俩的时候,我一定陪你吃个痛快!”他眼看着我的嘴噘得可以挂个油瓶,大伤脑筋,“要不然咱们买瓶辣酱,放自己碗里,好不好?!”
我假装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心中其实一阵偷笑。
没有韩宇在身边的周日还真是无聊,一个人跑到教室里心猿意马地看了会儿书,最后还是重操写信的旧业,给久未联系的小米表达遥遥相思之情。我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下我的医学事业的进展以及如何对大胖小胖的减肥大计进行破坏的全部过程,对于感情,却依然只字不提。关于张率同学,我也早就没有联系,只是从别的同学来信中能看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中午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发现老江在床上正襟危坐,捧着本书声色并茂,念念有词。我很是好奇,跑到跟前一看,原来那本书是《简爱》,她正在念那一段著名的台词,我们亲爱的简向罗彻斯特发表宣言,“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她跟你与我无关!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使你难于离开我!就象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站在上帝面前!”
“老江,你这是唱哪出戏?怎么落到和简爱一起混的地步了?”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老江愁眉苦脸却又无比兴奋地神情,“你不知道,下周广播台要招新人,考题就是自己朗读一篇电影片断。你说我读这个好不好?够煽情吧!”
我翻了翻她的书,皱了皱眉,“你自己读这一段?怎么着你也得找一个罗彻斯特和你搭搭戏吧!”
老江被我打击得有点颓废,“腾”地倒在床上。半分钟后一个龙腾虎跃跳将起来,不怀好意地把脸凑近,看得我双眼直晕,只好一把将其推开,“有事说事,别装神弄鬼。”
“嘿嘿,你帮我去找你家韩宇说说,能不能网开一面啊!嘿嘿”老江干笑声不断。
“谁家韩宇啊?你可别胡说。再说,就你那水平,还用得着开后门,肯定没问题。”我是真心觉得老江朗诵时还是很有两把刷子,感情充沛,有极强的爆炸力感染力,收放自如。
老江被我吹捧得很是漂漂然,煞是欢喜。喜滋滋地出门去也。
我躺在床上,还真是有点无聊,从老江的铺上捡起《简爱》,第n+1遍重温,等我从头到尾再次看完,一阵睡意袭来,昏然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暗,看看手表,居然已经六点出头,“啊呀呀!晚了晚了!”飞速从上铺一跃而下,端着脸盆便冲向了水房,把脸泡在水里清醒了一下,湿漉漉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紫萱同学正站在我的旁边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紫萱用余光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居然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让我受宠若惊,“你晚上有活动?”
我傻傻地点点头,“是啊!”
紫萱笑了笑,端起洗漱用品施施然从我身前走过,我在她的身后长处一口气,奇怪啊奇怪。
夹着我的大猩猩,我雄纠纠气昂昂出了门。
韩宇的20岁生日(下)